云吞一僵,抿紧了唇瓣。
陆英尉彦道,“学有探奇索妙,命有人僧鬼笑,难于老天争。医者尽力而医,不止医身,还要医心,医骄躁浮奢虚伪残暴之心,医心者,先洁身自好。”
云吞脸色发白,“学生……学生知错了。”
身旁的花灏羽也握紧了拳,“谨遵神君教诲。”
陆英这才微笑点头,温声说,“火蔺鱼妖之事你二子做的很好。”
得了忍冬神君的赞赏,云吞讶然抬头,白白嫩嫩的小脸上粉红晕进了小酒窝里。
花灏羽也不由得露出一点笑容。
他二人本就不是骄傲自大之人,年纪不大的孩子,做了些了不得的事总是想受到表扬,被长辈认可的。
这一表扬比云吞自家调制的蓝田蜜还要甜上几分,连严监学啰里啰嗦的念经他都觉得无比顺耳。
学堂里有人见到神君亲自为他们耳提面命,羡慕的一比那啥,学堂一下课,便冲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我们冬雪堂这次可是长了威风。”
“其他三堂总觉得我们见识浅薄,这次让他们见到我们的厉害了吧。”
“云公子,花公子,神君对你们说什么了?”
“百春堂的被夫子看好的师兄也没和神君说过几句呢,我看见神君对你们笑了!”
“听说那几个火蔺鱼已经修炼成半妖了,是不是很可怖?”
云吞但笑不语,离得老远看见温缘小模小样的揪着衣角原地踌躇,他朝他招手。
温缘屁颠屁颠跑过来,十分欢喜,本以为云公纸这般受人喜爱就嫌弃不要他了。
“云公子,火蔺鱼妖是不是长得很可怖?”
云吞笑着点头,“嗯~呀~”
“云公子和花公子能从那东西手里救回人,真是太厉害了。”
温缘被挤来挤去站不稳,他努力朝云吞靠去,心想,云公纸就是很腻害,还是他室友呢,他得意的想着,没发现自己已经被谁有意无意护了起来,替他挡下了周遭的拥挤。
“我听说,过两日神君会带人亲自出岛抓捕火蔺鱼妖,还会带上你们同去,可是真的吗?”
云吞眉头一皱,看向花灏羽,发觉对方眼中有同样的疑惑,神君并未向他二人说过此事,再者,抓捕火蔺鱼妖为了作何?穆启毒已解,再捉此物是为了将其赶尽杀绝吗?
他二人不解,又不敢拿来去烦神君,道听途说之事怎可相信呢,云吞一笑而过,挑过了话头。
岛上夕阳染红大海,将破碎的日光倒映在粼粼海面,一枝翠绿的竹子被人扶动晃了一晃,竹下,徐尧怔怔望着被簇拥的少年,眸子一点点暗了下来,他曾经也被这般拥在人群之中,如群星之首,光芒四射。
竹节摇晃,他低头,看见掌心被自己掐出了血点。
回寝房的路上一直很热闹和睦,直到他和温缘进了同一间寝房,一旁被冷了很久的花灏羽突然像寒冬深夜刮来的一阵刺骨的风冻的人猝不及防,冷哼一声,拂袖进了寝院的另一头。
温缘眨巴着眼睛望着那边被猛地关上的屋门,扭头道,“花公纸好凶,他有欺负你吗?”
云吞化成蜗牛从壳中叼出自己的小包袱小枕头等等小物件摆在床上,然后从壳里推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白玉青暗纹的小盅,慢悠悠滑进去,伸出两根触角懒洋洋搭在边缘,拜托温缘帮他沏一杯水来,他要泡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