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无声地笑了笑, 从马上下来, 给了许璀一个安抚的神色, 又上前一步把他护到了身后来,然后才看向了跟着许璀一起出来的公主府的罗白姚辛等人:“送安乐公回去吧!”
萧珊讥讽地勾了勾唇角, 道:“不必送,我与阿淑这么熟, 还要这么客气做什么呢?”口中这么说着,他却盯着许璀看,又道, “驸马这样年轻貌美, 倒真是难得。”
许璀半点也不惧怕, 极为嚣张道:“我年轻貌美,难道你嫉妒我吗?”
这话一出, 倒是惹得赵淑笑出声来, 萧珊的脸色就十分难看了。
如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平常说话讲究的是相互打机锋,是绝不会如许璀这样大大咧咧正面直白地往外说, 一来呢是太掉身份, 二来也是显得十分不讲究, 与市井小民无二。
萧珊气了个仰倒,最后只恨恨道:“以色事人者, 色衰而爱弛。如驸马这样胸无点墨的, 恐怕是不会懂的吧?”
许璀对着天翻了个白眼, 学着萧珊的语气道:“我有色,我能事人,陛下倒是用色去事个人啊?”
萧珊捂着心口后退了两步,只向赵淑道:“阿淑,这是你的意思?”
赵淑艰难地敛了脸上的笑意,只拉了许璀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多说,然后向萧珊温和道:“驸马年纪小,口无遮拦,还请安乐公多多包涵吧!我与安乐公相识十几年,彼此也相互了解,是不是?”
说话间,罗白已经备好了马车,恭恭敬敬地重新来到了公主府大门前,然后请示地看向了赵淑。
赵淑又笑了笑,把让手中的缰绳和鞭子都交给了许璀,只让他先与姚辛等人先回去府中。
许璀欲言又止了一番,看了看萧珊又看了看赵淑,最后没有说什么,只老老实实地一手拎着扫帚一手牵着马进去府中了。
府门口闹了这么一通,赵淑原本看到萧珊的恶劣心情都好起来了,她向萧珊道:“安乐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便先回去吧!改日我来拜访安乐公便是了。”
萧珊看着许璀进去府中了,才轻哼了一声,道:“所以阿淑到现在还在恨我?”
赵淑半点也不掩饰地点了头,道:“你赐死萧胥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后果了么?现在又多此一问。”
萧珊脸上的神色黯淡了一些,好半晌才道:“所以……所以你恨我。”
“国仇家恨。”赵淑轻松地笑了笑,“没什么可说的。”
“我或许时日不多了。”萧珊抬眼看向了赵淑,这一次他的语气平静了许多,“阿淑,如果我死了,你会……你会对我的恨意稍微消减一点吗?”
赵淑淡漠地看着他,道:“不会,当然不会。”
萧珊低低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半掩着的公主府的门——他还能看到里面许璀那少年郎的活力的充满了生命力的背影。
“我知道你想为赵均找传国玺。”他收回了目光,“阿淑,如果是你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淑沉默着没有说话,只上前去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命人放下了凳子,然后架着他的胳膊把他送到了车上——她捏着萧珊瘦骨嶙峋的胳膊,忽然一阵恍惚,隔着这宽大的衣袍,他竟然已经瘦弱成这样?所以他刚才说他时日不多……她抬头看向了萧珊,微微皱了眉。
“我等着你来。”萧珊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胳膊从赵淑手中抽出来,然后坐进了马车里面,放下了帘子。
明明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但因已经是初冬,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