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声音有如春风拂过耳边,完全不似刚才的冰冷,“多谢老人家提醒。只是清平盛世朗朗乾坤,我相信他们不敢胡来的。”
老婆子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天高皇帝远,皇帝老子哪管得了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儿。县太爷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让生让死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听俺老婆子一句劝,别管怎么样,先把命保住再说。”
算命先生笑道:“在下夜观天象,这里的县太爷只怕要自顾不暇,不敢再多生事端。又观之老夫人面相,恐有横财,切记财不可外露。”
老婆子被他这话惊得登时愣在原地,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短短不过三年的时间就遭逢这些个巨变,甄封氏没立时跳井已经算是坚强的了。不过这还不算完,甄士隐走了以后,封肃就把薄田破屋全收了回去,甄封氏没有办法,只好携着两个丫鬟去了封家。主仆三人,日夜作些针线换些银钱,算是她们在封家的爵用。就是这样,还要被封家的人日日抱怨。
又没过多久,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叫娇杏的,被新来的县太爷贾雨村讨去做了二房。说起来这贾雨村以前是他们住在姑苏时隔壁的穷书生,受甄士隐的资助才有钱进京赶考。现在成了县太爷,不说念着甄士隐的恩帮着照顾甄封氏,让她在家里好过一些,却与那封肃狼狈为奸,软硬兼施的将娇杏从甄封氏身边抢走。那封肃倒是得了银子好处,又讨得了贾雨村的欢喜。可怜甄封氏只得了四匹锦缎,最后也被嫂子弟妹尽数夺走。
甄封氏的兄长没多久也有样学样,将她另一个丫鬟讨了做小妾。这让甄封氏一下子成了她嫂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恨不得拿扫帚将她主仆二人赶出去。她兄长也乐得她能转移自己婆娘的怒气,自己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而甄封氏因为常年哭泣,眼睛有些不好使了,封肃埋怨她每日针线做的少了,换的钱没以前多了,因此任由她被儿媳妇揉搓。
没多久,甄封氏除了每日只做些针线外,吃穿用度与封家的粗使婆子无疑。那算命的十两银子,还是她平时用暗地里偷偷做出来的针线换来的,封家没有一个人知道,否则,早就被他们搜刮了去。
只是水靖的算命摊子一连摆了几日,甄封氏还是第一个花钱算卦的。也因此,纵使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她花十两银子算命的事儿,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飞速的传遍了整个县城。封家的人自然也知道了。
甄封氏看着有如蝗虫袭过的房间,面上一片平静,无悲无怒,只像个木头一般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她爹封肃,此时正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抽旱烟,两个儿子并两个儿媳妇则在翻箱倒笼,衣服物件儿都要一个一个拿出来抖两下,生怕错过一个铜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