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十九扯了扯嘴巴,感动却笑不出来:“有娘镇着家里,谁敢欺负孩儿?”
“那就是外人了?”常有为松了口气,他就说夫人最厚道,不可能背地里苛待小十九。
不过须臾,他又盯着常十九的脸,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成这样了?是谁打的你?”
常十九漫不经心回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常有为多年判案,哪里看不出他在敷衍,试探道:“莫非……是忠王?”
“爹你别想太多了。”常十九偏头,艰难地挪动了下屁股:“爹,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你说。”只要不过分,常有为一般还是愿意满足他的。
常十九仰起脸,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爹,我想进金吾卫。”
“进什么?”常有为怀疑自己听错了。
“金吾卫。”常十九又说了一遍。
常有为仍然不敢置信:“你要进哪儿?”
“金吾卫呀!我要做皇上的亲军!统管京都!日后晋大将军晋元帅!”常十九几乎是发誓般地吼出了声。
常有为瞠目结舌,为将为帅,他都不敢想:“小十九……你是不是撞坏了脑子……”
常有为不敢大声刺激到他。
常十九一鼓作气地吼完后就蔫了,垂头丧气地趴在床沿:“哦,爹你就当我撞坏了脑子吧!”
“不过我还是想进金吾卫。”顿了顿,他小声道。
常有为失笑:“金吾卫选拔异常苛刻,不是爹想打击你,你读书是个半吊子,练武也是个半吊子,如何能进金吾卫?”
常十九闷哼:“算我痴心妄想了。”
常有为听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了,怔了片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严肃道:“告诉爹,你为何想进金吾卫?你不是一直只想做纨绔吗?”
常十九一听有门,瞬间又抬起了头,孺慕地看着常有为:“那是以前孩儿小,不懂事。爹你身为堂堂大理寺卿,怎么能有个只会斗鸡走狗的纨绔儿子呢?我看大哥他们为爹争光,觉得自己以前游手好闲实在太不像话了!我也要像大哥他们一样,出人头地,为爹长脸,光宗耀祖。古朝不是有位皇帝称赞过‘仕宦当作执金吾’么?孩儿觉得做金吾卫不但威风凛凛,而且是皇上的亲卫,加官进爵的机会更多。”
他口吻虽然诚恳、坚决,可常有为却半信半疑,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绝非他说得那般想光宗耀祖才想进金吾卫:“当真?”
常十九握拳:“当真!”
常有为沉吟道:“那等你先养好伤再说吧!想谋金吾卫的差事不急于一时。”
常十九见他没有反对,立即没有之前那么沮丧了。
常有为又宽慰了他几句,叮嘱他好生休养,才出了他的院子。
他要找夫人思量思量,十九突然一心想进金吾卫的原因。
院子顷刻间又恢复了寂静,常十九重新看向窗外那一排排的葵花,觉得花苞好似比之前又大些了。
他托着腮,沉默了良久,吩咐浇水的侍从:“挖两株送去忠王府给瑶乐郡主。”
侍从愣了愣,迟疑道:“少爷,会不会太薄贱了?”
“怎么就薄贱了?”常十九神色不虞。
侍从解释道:“奴才不是说少爷的心意,奴才只是觉得葵花太普通了,向来都入不了贵人们眼。少爷要送也该送牡丹、芍药这类的呀!奴才看夫人院子里的兰花就不错,雅致又矜贵,配得上郡主的身份。”
常十九闻言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虽然侍从压根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