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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阿陵
从无,这时候便劝说陈国华:“卢世刚的确无辜,他虽然有作案动机,但是没有作案时间。现在闹得这么大,把他放了吧。”

    房正军犹记卢世刚离开拘留所的那天,一步三回头。

    “青天,青天。”他流着泪说:“还我清白了。”

    当时还有人为房正军鼓掌叫好。就是这样嘛,大快人心,祸害原本就该死,无辜的老百姓为什么要被关起来。

    而房正军却对卢世刚的表现起了疑心。他演得太过了,整个人脸上都是大喜过望。他的狂喜仿佛不仅仅来源于沉冤得雪,而似乎是一种侥幸。

    这些内情,因为涉及到政|府形象和群众关系,被严密封|锁起来,新闻单位严禁报道。几年过去,无人再提起这个案子背后的故事,它也就逐渐被淡化。加上当时网络还不发达,因此更加无人知晓。

    房正军回想那时他的所作所为,只有“后悔”二字可以形容。他不后悔坚持疑罪从无,但他后悔自己放人放得太轻率。

    他那时还年轻,有英雄主义情结,所以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救护无辜的事情。

    而更多无辜的生命,在后来的数年里,给他上了血的一课。那些当初为他鼓掌叫好的人,很快震慑于接下来的数起血案,他们的嘴皮一翻,又开始数落起警方的无能。

    说到底怪谁?不就是怪放走卢世刚的房所长吗?哎呀,他升官发财,调任到外地去了,不晓得是不是当初收了卢世刚的钱呢。

    房正军不在乎美名与骂名,他只是无法忍受自己的无所作为。他的人生的全部意义,似乎就是为了追凶。

    而凶手隐匿无踪。

    房正军在那几年里十分神经质,他走在路上,看谁都像凶犯。

    房正军还记得接到报案的那个早上,那是二零零贰年的立秋。在接到电话之前,他已经有不祥的预感。

    当时他已经调动去了芝川,电话是陈国华打来的。

    “老房,你快来阿陵,出事了。”

    作为前三个案|件的主要参办人员,房正军责无旁贷,报告之后就立刻驱车赶往阿陵。

    连环杀人,还是那样的手法,已经是第四案了。这次的受害者是三口人,一对夫妻和婆婆。

    房正军进了现场,头像针扎一样的疼。凶手把犯案现场打扫得这样干净,场面是那样熟悉。

    他在嘲笑警方。

    是的,你们抓不住我。是的,你们根本不懂我。

    尸体已经开始膨|胀,房间内弥漫着臭气。房正军一言不发地戴上手套,检查每个房间,看看是否可以找到遗留的证据。这个房子是自建房,被害者全部集中在二楼的堂屋,房正军一点一滴地搜过去。

    忽然地,他在尸臭里,闻到另一种奇怪的气味。那不同于死人的尸气,是一种活人才有的、便溺的气味。

    厕所在一楼,这不是厕所传来的气味。

    他循着这气味,满屋地打转,最后走到一个矮柜前面——太矮了,很难相信这里会藏着人,也许只是猫或者狗。房正军思量片刻,还是蹲下|身去,打开那扇门。

    “……”

    门里蜷缩着一个孩子,他在这个柜子里已经呆了不知多久,如果案发当时他就在这个柜子里,那么他已经在柜子里蹲了整整两天两夜。

    他下|身实在肮脏不堪,薄薄的短裤上全是屎和尿,湿了又干,变成一条一条黄褐色的痕迹。人已经昏厥了,蜷在柜子里,像是死了一样。

    房正军紧急地去试他的鼻息,又试他的脉搏——还活着!还活着!

    他一把将这个孩子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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