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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时卿眉头微微一蹙。

    宦侍领命退下后,徽宁帝给陆时卿赐了座,关切起别桩事:“昨夜可有收获那吴兴纪家果真有猫腻”

    陆时卿的目光在宦侍远去的背影上粘连片刻,很快回神:“臣留意吴兴纪家已久,昨夜在他们的货物里发现大批崭新的箭镞,是军器规制不假。不过,倘使臣所料不错,这些猫腻是有人故意叫臣发现的,目的便是借刀shrén。”

    徽宁帝眯起眼来,心里约莫有了数,感叹道:“朕的这些个儿子啊”完了又问,“你方才说,赐娴与你一道去了郊野。她可清楚这些”

    陆时卿摇头:“县主不知始末。”

    徽宁帝似乎安心了些,道:“既说到元家,朕想与你聊几句。你可知方才张仆射来朕这里所为何事”

    “臣不知,还请陛下解惑。”

    “以张仆射为首的一干朝臣向来对元家抱有成见。早在当年,朕给元易直封了郡王,他们便提醒朕,滇南王势头如日中天,不得不防,尤其是他那个淌着点郑家血脉的儿子。朕便将世琛当作质子,下旨强留他在长安。”

    “昨年南诏入侵,又是他们,非要朕忍辱求和,令赐娴和亲南诏。朕晓得他们的心思,元易直护女心切,多少将因此与朕生点嫌隙,他们就乐得见他与朕不和。可后来,这些人瞧了姚州来的急报,又改口了,希望朕允战。”

    他冷笑一声:“朕还能不知他们的意图他们暗暗希望滇南兵败,元易直便可如军令状上所言以死谢罪。可这些人哪里料得到,如此危急的情状,滇南将士竟众志成城,力挽狂澜,叫大周反败为胜。”

    陆时卿一直含笑听着。

    徽宁帝又道:“滇南打了胜仗,元易直

    威震边疆,大获民望,他们又坐不住了,上书叫朕试探他,瞧瞧他是否有反心。朕便下旨令他携赐娴进京受赏。结果呢,元家大大方方,身正不怕影子歪地来了。元易直若真图谋什么,如何有胆叫一双儿女都落到朕的眼下尤其此番,赐娴孤身来到长安,更是他赤胆忠心的力证不假。”

    陆时卿笑着点点头。

    “然而张仆射却不这么想,他方才来此,给朕出了个荒唐的主意要朕将这丫头安进后宫。”

    陆时卿神情一滞,眼中一抹异色闪过。

    徽宁帝眼尖瞧见了,问:“你也觉着不妥”

    他很快恢复平静,答:“何为妥,何为不妥陛下,凡事皆有两面。张仆射所言,的确有助于您掌控县主及元家,此为利也。但县主是您的表外甥女,且前有九殿下对其爱慕倾心,这桩事说给天下人听,终归不是美谈。”

    “再者,并非人人皆懂圣心,此举到了朝臣眼里,也可能误解您是想提拔元家,到时,难免又是一场暗流涌动,血雨腥风,此为弊也。”

    徽宁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朕倒无此念头,原还想叫六郎娶赐娴的。”

    陆时卿当然知道这事,嘴上却怪道:“莫非此前芙蓉园”

    他话说一半,徽宁帝便冷哼一声:“是朕叫六郎去的。一来打消九郎的念头,二来令赐娴与六郎见上一面。结果呢,朕的苦心,都叫你搅了”

    陆时卿连忙起身拱手:“是臣的不是。当日六殿下与臣在丹凤门巧遇,见臣闲着无事,便邀臣同往。臣未多想,岂料”

    “岂料你竟抢了六郎的风头眼下朕的六郎留不住赐娴,你说说,该如何赎这罪”

    陆时卿早知会这样。老皇帝与他“推心置腹”唠了半晌

    ,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最后一句来的。

    如他识趣,这时候就该说一句:臣愿替陛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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