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她的眼睛都直了,硬是拦着不给她走,满嘴调笑。兄长见他胡搅蛮缠,来了气,凶了他一句。
结果郑沛两眼一翻,气晕了。听说后来犯了头风病,在床上咿咿呀呀躺了个把月才好。
她是眼下才知,打她进京,郑沛已几次三番意欲登门拜访,都被宫人拦下了,这才只好辗转托人送来帖子。
不过,素来不喜他的兄长竟收下了。她觉得里头有鬼。
元钰将帖子交到她手里时,神色不大自然:“你若懒得应付就算了,阿兄替你回绝,不怕他。”
她当然懒。这个九皇子在梦里不曾留名,大约并非要紧角色,且上回留给她的印象着实太差。这等为人轻浮的好色之徒,若非碍于身份,她一定要找人拧断他的胳膊。
她干脆道:“我不去。”
元钰沉吟一下:“倘使六皇子也一道去呢”
她一愣之下亮了眼睛:“当真”
元钰将她前后神情变幻瞧得一清二楚,心里头说不好是什么滋味,嘴上道:“阿兄骗你做什么若单只是那登徒子,自然一早回绝,哪还来过问你的意思。”说罢试探道,“你上回不是与阿兄说”
好歹有机会见见梦中仇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元赐娴不等他说完就道:“好,我去。”
翌日,元赐娴的嫂嫂姜璧柔陪她一道去了芙蓉园。
芙蓉园地处城南,临曲江池畔,绿水青山,亭台楼阁,风光无限。眼下正是赏水芙蓉的好时节,郑沛邀约元
赐娴来此,想来颇费了一番心思。
元赐娴看上去兴致不错,与姜璧柔一路说笑。两人被婢女领往一处依山傍水的竹楼,待渐渐入里,晒不着日头了才将帷帽摘去。
到了最顶上,见小室阁门大敞,正中摆了张宽敞的长条案,案边三名男子席地而坐,皆是珠袍锦带,玉簪束发,乍一看,很是风流名士的做派。
元赐娴一眼瞧见最靠外的一人,脚下步子不由一顿。
怎么陆时卿也在啊。还穿了身扎眼的银朱色,生怕亮不瞎人似的。
一旁姜璧柔见她顿住,也跟着一停。那头三人注意到这边动静,止了谈笑,齐齐望来。
元赐娴被这阵仗一震。
模样都生得不赖,这排排坐的,倒有几分任她采撷的意思。
她念头一转,目光越过陆时卿,看起居坐当中的一人。
这人穿了鸭卵青的圆领袍衫,袍上绣暗银云纹,发间饰浅碧玉簪,当是六皇子郑濯了。看姿态温文尔雅,竟是貌如其名,熠熠濯濯,并非她想象中的暴戾模样。
郑濯察觉到她的打量,朝她微微一笑,略有几分不符他身份的谦逊。
元赐娴却在想,倘使梦境是真,倒是人不可貌相了。当然,面上也回了他一笑。
如此你来我往笑过,有人坐不住了。最靠里的郑沛蓦然站起,朝这向迎来。
他年纪小,面庞稚气未脱,此刻两眼发直,脸泛红光,似是瞧见美人通体舒泰,连病痛也去了个干净,一路紧盯着元赐娴不放。
她穿了身水红色襦裙,水绿色的裙带束成双蝶结,当中串一对精致银铃,乌发挽三分落七分,发间缀一圈银饰,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郑沛读过点风物志,晓得西南一
带不少人偏好银饰,较之周京别有一番风韵,霎时便觉如姜璧柔这般一身素雅的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