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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夜失控了。他是郑濯的谋士,倘使不是因这一鞭一时动容,绝不会对元钰说那些。

    一炷香后,殿内出来个紫色官袍,须发半白的老者,正是张治先。

    陆时卿回过神,略一抬眼,上前:“下官见过张仆射。”

    张治先以尚书左仆射之身兼同平章事之名,官从二品,是朝中真正掌实权的宰相之一。他捋捋胡须:“陆侍郎夙兴昧旦,勤勉敬慎,是我大周之才。”

    陆时卿颔首道:“论此八字,下官不及您千一,更不及圣人万一。”

    张治先“呵呵”一笑,眯缝着眼走了,经过他身侧时一顿,偏头低声说了句:“勤之一字本是佳话,陆侍郎却莫使错了道。”

    陆时卿转了个身,面向他继续颔首:“下官谨记张仆射教诲,来日必循张仆射之道。”

    张治先脚步一停,两撇胡须都抖了抖,回头嗔视着他。无知小儿,不过做了个门下侍郎,便妄称来日将循宰辅之道,还是在这紫宸殿前,好大的口气

    陆时卿接着笑:“张仆射年事已高,还请一路慢行,小心脚下。大周与圣人可不能没有您。”说完,一本正经揖了一礼,将人彻底气走了。

    徽宁帝宣了陆时卿进殿,见人笑问:“陆侍郎方才又与张仆射斗嘴皮子了”

    陆时卿给他行礼,回道:“臣惶恐,何敢不敬张仆射。”

    徽宁帝还想说笑,抬眼瞧见他作礼的手却是一惊:“陆侍郎这手”

    他还未来得及答,便有一名宦侍匆匆入殿,凑到徽宁帝耳边小声道:“大家,有元家消息。”

    徽宁帝看了眼陆时卿,未压声,道:“直说便是,子澍

    不是外人。”

    宦侍便略直起一些腰背:“大家,暗探来报,说元将军连夜送了澜沧县主出城,看方向应是去姚州的。”

    徽宁帝有些意外,挑眉沉声问:“可知何故”

    宦侍答不上来:“这个,探子未说”

    陆时卿淡淡眨了两下眼,忽然拱手上前:“陛下,臣知道。”

    徽宁帝示意他讲。

    陆时卿一字一句从容道:“昨日,臣奉陛下之命随澜沧县主在外出游,在西市锦绣庄内偶见端倪,循踪查去,于长安城外郊野探到一支可疑的回鹘商队。不料县主缠臣缠得紧,一路悄悄跟随而至,因当时情势所迫,臣无奈与她共进退,待脱身已是下半宿。”

    “元将军深夜不等县主归府,忧心之下出城找寻,待见了臣与县主,心生误解,大发雷霆,与臣起了口角争执。县主却一味袒护臣,将他气得不轻。臣想,元将军之所以令她回姚州,便是因与臣不和,不愿她和臣再生牵扯。”

    徽宁帝听完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一个个的,年轻气盛如此说来,你这伤,莫不是叫世琛这孩子弄的”

    陆时卿颔首:“正是如此,叫您见笑了。”

    徽宁帝拿手虚虚点他:“朕一心想将赐娴留在眼皮底下看着,你倒好,竟惹得世琛给人送回去了你说说,眼下如何是好”

    他沉默许久才道:“臣知罪,听候陛下发落。”

    瞧他这不情愿的模样,哪里像知罪了。

    徽宁帝思量片刻,问宦侍:“人到哪了”

    “大家,听说刚出城呢。”

    他点点头,跟陆时卿道:“你也是无心之过,发落便免了,戴罪立功,将县主迎回来就是。”

    陆时卿便没拘礼,轻飘

    飘觑他一眼:“下回再碰上与那澜沧县主有干系的事,勿再拖了我一道。”

    昨日一早,他从宣政殿出来,原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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