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逢君楼的文擂却不一般,没有出题人,挑擂者带着自己得意的诗作上台,他的诗作是什么题目,守擂的怀易安就要以此题作诗。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台下观众倒数二十个数,守擂的怀易安竟要在这二十个数内作出一首诗来,诗作的质量还要胜得过挑擂者才算赢。
古有陈思王七步成诗,千年来传为美谈,可见短时间内成诗靠的是急智。可若是如怀易安这样站在擂台上一整日轮轴转,全天几乎没有间隙地应付台下轮番上阵的京城书生,起码成诗三五十首,还得在台下大声倒数的嘈乱声中静下心来,怕是曹植再世也得犯怵。
更何况这些挑擂者并非现场作诗,他们带上台的是自己精雕细琢的得意之作,拿自己精心准备的去跟人家现场作的诗比优劣,简直太不公平了!
“……三、二、一!”
二十个数很快到了结尾,唐宛宛光是看着都替怀易安捏了一把冷汗,也不知她一个学渣替人家大才子着什么慌。
可二十个数数完,怀易安朗声一笑,出口成章:“著书何似观心贤?不奈巵言夜涌泉。百卷书成南渡岁,先生续集再编年。”(引用见作话)
唐宛宛瞠目结舌:这哪是普通书生?光是这一首作诗的本事就能在天底下横着走了!
底下观战的数十位京城书生齐齐静了片刻,还在琢磨两首诗到底如何,一时没人能给出个决断。
可楼外围观的一众百姓倒是扬声高喝:“好啊!”
“好诗!”
“怀公子高才!”
先前提过的,为了方便更多人观赛,逢君楼早年便将大门给拆了,外头围着十几圈人,此时震天响的喝彩声、鼓掌声、叫好声,几乎要将逢君楼掀了去。
几十位京城书生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此时上台挑擂的这人名李徵,乃是去年秋闱解元,文采自不必说,必定在明年春闱中有个好名次。他若是输了,京城也就差不多没人了。
李徵面庞涨红,恨恨咬了咬牙,低声说:“怀公子,李某认输。”话落便快步下了台去。
怀易安面上仍旧是温文尔雅的笑,拱手客气道:“承让。”门外远远围观的百姓见他风度翩翩,又是一通叫好声,这第一场守擂便是胜了。
晏回身后的那年轻臣子奋笔疾书,李徵与怀易安的两首诗都被他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又有一位书生上了擂台,穿着一身锦袍,一看便知家中富贵,他意气风发道:“在下何家学馆陈鹤别,特来向怀公子挑战。”
唐宛宛啪啪啪鼓掌,这位是自家师兄,虽是男学班的,却成天被苏夫子拿出来当范例翻来覆去地讲,自然得鼎力支持。
陈鹤别也吟了一首诗,这回怀易安照旧是二十步成诗,底下又是一通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陈鹤别眉头紧蹙,沉默了几息功夫,面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似乎还低咒了一声什么,黑着脸认了输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有些失了风度。
“有点意思。”晏回忽然笑了,问:“你觉得哪首好?”
唐宛宛怔了一怔,这个问题真是十分尴尬,她又不能乱指一通,只能诚恳认怂:“他们说得太快了,我还没想明白是哪几个字呢……”
话音未落,便听身后那年轻臣子答:“依臣之见,第一擂,两人尚在伯仲之间;可这第二擂,怀易安的诗却略输一筹。”
唐宛宛眨眨眼——噢,原来陛下不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