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心乱如麻,手脚冰冷。这时候突然提及这事儿, 莫非是要翻旧账?可为的是什么缘故?只因着她忽视顾氏和她的孩子, 只因着她来得迟了么?
苏氏却不再多言, 转过身往厢房里去了。
厢房的床榻上,薛二郎还未醒来, 苏氏坐在床侧, 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自家儿子。
事情的始末如今她已知晓,可这一切都不是儿子的错。
论起罪责, 首先便是顾氏不好, 自家有孕, 不好好将养着, 还狐狸妖气地勾引二郎, 惹得他有了欲念,才惹出了这般祸事。
这其次,便是闵氏的错。若非她当初心有不轨下了药给那顾氏,那顾氏身子康健, 哪里跌了一跤便会没了孩子。便是那药不是真药, 可是药三分毒, 顾氏吃了那么久, 谁知道身子叫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把一切都推到了两个女人身上, 将自家儿子撇得干净, 也把当初自己逼迫顾氏喝养生汤,后头喂她喝毒药,残害她身子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屋里的更漏一滴接着一滴重重跌落,待到亥时两刻,薛二郎终于醒了。
外头的长廊下,红儿和虎丫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蹲在地上,面前放着小泥炉,上头正在熬药。
“灵娘……”薛二郎低吟一声,扶着脑袋就要挣扎着起身。
被苏氏一把按住,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坐在绣墩上缓缓道:“不过是没了个女胎罢了,没了便没了,你也不必过分伤心。现下里头正在诊治,有丫头在里头陪侍,你自家也受了伤,去了也是添乱,好生躺着,才是正经。”
薛二郎一听那胎儿没了,目光瞬时就变作黯淡,等着苏氏说完一席话,恻然地望了苏氏一眼,露出痛苦的凄然:“那是我的孩儿呀,是我和灵娘头一个孩子,就算是个女胎,也是我期待良久的孩子啊!怎能说没了便没了呢!”
说着微微闭眼,灰败的面容上掉落两行泪:“是我不好,明明喝了酒,就该好生呆在书房里安置,偏偏又想着灵娘,非要来瞧她一眼,可,可……”他痛苦地抱住头,狠狠揪自己的头发:“可以往也喝醉过,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失控,我,我……”
“听母亲的话,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苏氏强硬地抓起薛二郎的一只手,缓缓放在掌心里慢慢揉搓着,眼底渐渐有温柔的怜惜慢慢倾泻,缓缓道:“怪只怪闵氏不好,若不是她心怀嫉妒,在顾氏的膳食里下了药,败坏了顾氏的身子,如何今日里轻轻一跌便跌没了孩子。”
薛二郎一呆,不敢相信地反问道:“你说什么,闵氏在灵娘的膳食里下药?”
苏氏点点头:“你可还记得闵氏院子里吊死的那个丫头。都说那丫头是因着父母要把她嫁给尤财主,才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可我却知道,那丫头分明就是因着向我告密,被闵氏发觉后心生恐惧,才投缳自尽的。”
说着轻轻一叹,摇摇头道:“我念及闵氏是初嫁,虽一时误入歧途,却并未铸成大错,且那顾氏当时已经怀有身孕,这才帮她掩盖了此事。可未曾想,那药竟是伤了顾氏的身子,这才轻轻一摔,便没了孩子。”
说着,苏氏探过手轻抚着薛二郎的脸颊,眼神温柔好似四月春风:“二郎,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闵氏有错在先,顾氏也不该为了固宠就单独与你同处一室,引诱你失了理智,才……”
薛二郎猛地打落了苏氏的手,扭曲着脸痛苦地看着苏氏:“引诱我?你觉得灵娘会引诱我?”说着呵呵苦笑了几声:“每次我来东院儿,她不是催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