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走的时候是从东苑的偏门出去的,回来时却大摇大摆走了正门,毕恭毕敬将老者请入,老者通身气度非凡,又龙行虎步,迎来一众下人侧目。
恰好高广寻正要告辞,康平送他出门,在院中同夏冰和老者撞个正着。
高广寻见老者虽然年逾古稀,却依然风度翩翩,又着南楚衣物,想来是江左名士,便行了一礼。
老者虚扶一下,又看向一旁面色疲倦的康平,道:“这位便是郑家三娘吧。”
康平因守了七郎一夜,脸上已经有些苍白,一双盈盈的目下,也挂了两道青黑,她亦是行了一礼,答道:“小女便是郑家三娘,不知先生是……”
夏冰连忙解释道:“这位是南楚名医,王盾之,王老先生。游历北地,恰好在睿王殿下处拜访,他医术卓绝。睿王听闻听闻七郎之事,便将他请来为七郎瞧一瞧。”
睿王早年游历江左,认识不少楚国隐士,这位王老先生,道骨仙风气度不凡,又姓王姓,高广寻不做他想,面露喜色:“竟然是王老先生,如此看来,七郎不日便能苏醒了!”
康平亦是眼圈通红,垂下泪来:“七郎何德何能,先有蒋医正为他保命,后又有王老先生亲自登门,二位恩情,三娘无以为报。”言罢,膝盖一曲,竟然是要拜倒下去。
王先生拉住了她,道:“小老儿与睿王夫妇是莫逆之交,七郎君又是王妃弟子,自然要尽力照看。三娘子快引小老儿前去七郎君居所,为他诊脉。”他开口是江左建康口音,音色沉稳有如钟磬,康平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他引入东苑。
七郎榻前,乳母荀氏正在垂泪,韩姨娘领着四郎、六娘、九郎坐在一旁,母子四人亦是一副久未合眼的倦容。王老先生扫了一眼,心下了然。睿王果真说得不错,庶兄庶姐皆在榻前,唯独嫡母嫡兄不见踪迹,郑家真是好家教。
他上前替七郎诊了脉,又向康平要了蒋医正所开药方,看了一眼道:“此方精妙,小老儿再替郎君作一新方,两相配合,郎君不出三日便能醒来无虞!”言罢,从冠上掏出竹笔,又从怀里拿出绢帛,遂写下一方,递给一旁荀氏。
见他断言七郎三日之内必然苏醒,荀氏破涕为笑,接过药方,急匆匆奔去药房拿药煎起。
而西苑里头,青竹面色惨白,跑到郑玖容的跟前,双腿战战:“郎君,大事不好,方才睿王殿下遣来一位姓王的江左名医,这位名医看过七郎,断言他三日之内必然苏醒,这该如何是好!”
郑玖容一听大惊失色:“不是说他很可能熬不过去么!”
青竹颤抖着道:“方才荀妈妈去药房抓药,说这王老先生看着十分神通,大郎君,你说他既然姓王,看着巍巍清骨,又是睿王殿下遣来,应当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吧!”
郑玖容将手中竹简狠狠掷了出去,破口大骂:“荀氏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青竹哆哆嗦嗦地替郑玖容将竹简捡了起来,放回桌上,道:“若是七郎君醒过来,将事情告诉了三娘子,依三娘的性子定然……她可是连太子殿下都敢打的人!”
郑玖容觉得头晕目眩,之前嫁妆事件,阿娘气得卧床了好几天,郑玖容心里头憋着一股子气。可他素来对这个浑身是刺的嫡妹发憷,便想着找郑琛荣撒气,反正这两个一母同胞,郑琛荣又是个书呆子,不比郑珈荣浑身都是心眼,书院里头随便三言两语就骗到了。
可是谁成想郑珈荣竟然领着郑琛荣躲到了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