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山月走上前去,瞧见那根深深钉入木柱子的袖珍弩矢,抖了抖说:“这简直可以独步武林了……”
她忙不迭地将剩下的几枚弩矢收好,又问阿彤:“我是不是应该去给仲妫道个谢?”
阿彤摸了摸柱子上的圆孔,道:“嗯,你给她搬那个箱子做的苦力,还真够不上这么个好东西的价值。”
说话着间,方才那位陈家的门人又出来了,精神抖擞地爬上了轺车回去。送他出门的寺人明转头回来叫了翟山月:“郎主宣你。”
翟山月揣着新得的小弩就去了。
到了房内,公子涉依然端坐在案几之后,手旁方才那位门客饮过的半盏蜜水尚未撤去,寺人明将翟山月带进房间之后便关上了门。翟山月以为公子涉要问弩机的事情,立刻将那小弩双手奉上给公子涉看,道:“方才仲妫托那位先生将此物赏给臣了。”
公子涉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既然是仲妫给的,你便收着吧。”
旋即他又道:“不日王上将出兵伐赵,你观可吉?”
“伐赵?”翟山月一愣。她是知道如今的秦王是个战争狂热份子,却没想到他激进成这个样子——才刚把赵王送回国,这会儿秦赵之间不还是蜜月期么,怎的翻脸翻那么快,一下子就要对赵出兵了?
公子涉未详细说,只是一双眼睛灼灼地看向翟山月,叫翟山月有些头皮发麻。
她真的是个神棍啊,战争这种大事的凶吉真的很难拿得准的,万一算错了,往后公子涉不再信她,该怎么办?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掏出羊皮卷来,画出星盘,脑子里开始不断搜寻可怜的历史知识。秦国伐赵国,胜过几回,怎么胜的……问题现在的赵国和秦国,也不是历史上的那个赵国和秦国啊!
翟山月心里都要哭出来了。
公子涉看她神色有些不好,沉吟了一下,问道:“莫非是凶?”
翟山月只得道:“战事么……总不会是大吉的。”
公子涉道:“我欲如你所言,向王上请战,允我随军一同东出,可吉?”
翟山月沉默了一下:“半吉。”
公子涉笑起来:“那么终归是吉的。”说着,他又掏出了两个赵国的布币丢在了翟山月面前,青铜布币撞在古旧的羊皮上发出一声闷响:一阴一阳。
翟山月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卜筮周易烧龟壳这种不是她的业务范围内啊,这两个布币她也不知道该何解,这么个端端正正的中卦,她总不能信口雌黄说大吉吧?正踌躇着,公子涉却伸出手来将那阴面的布币翻了过来,道:“巫翟,那你要随我同去么?”
翟山月一怔,立刻俯下身拜道:“臣愿意与郎主同去!”
过了一会儿,却听见公子涉咳嗽了一声,又问道:“上回……也有一个多月了吧?”
翟山月一愣,才想起他问的是那件事情。
距离上次在邯郸血崩,还真一个多月过去了。但她身上毫无动静,加上最近忙,几乎都把日子给忘得干净。没想到公子涉竟然还记着。
她脸上有些灼热,半晌才道:“臣还没……”
一般才发育的小姑娘,月事也总不会太准,总得过个两年才能稳定下来的吧。何况对于现在她来说,这事儿简直是要了命的麻烦,她真的巴不得不来呢。
公子涉闻言似是微微松了口气:“这样倒也好。王上点兵的消息过几日就会下,你便也准备准备吧。”
翟山月有些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