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封氏所说的这点, 殷莲倒有不由的见解。只听殷莲这么说道:“就算薛氏想磨搓宝哥儿,那也是以后的事,依着她刚进门,立足还未稳,就这么亟不可待的对付正头嫡妻的嫡子,可不是聪明人的作为。老祖宗也说过, 薛氏是个惯会做人的,依我想, 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多半会对宝哥儿采取捧杀的方法......”
聪明人都不会选择明面上对付正头嫡妻留下的嫡子,况且史夫人还在, 薛氏也不是继妻,而只是平妻。平妻虽说也是妻子,所生子嗣亦可称嫡出,但到底比嫡妻低了一头。
薛氏如果真聪明的话,绝不会明面上的刁难、苛刻于甄宝玉,相反她还会事事顺着甄宝玉,最好将甄宝玉捧成纨绔子弟那是再好不过了。
殷莲嘴角轻扯, 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殷莲历来对甄宝玉没有多大好感, 自是对他之事没多大感触。而且殷莲之所以能分析得这么透彻, 不过是站在旁观者清的位置上罢了。
距离这次母女俩的谈话没多久, 天便一日日的冷了下来。姑苏城内外的出嫁的妇人、未出阁的姑娘们全都褪下轻薄的夏秋装,换上了沉重的冬衣。
打从立秋开始,封氏收了庄子和一些租借良田种植散户的租子后,余下一部分作为来年的生活开销,其余的全用来给府里的主子们添置冬衣。
由于姑苏甄家一直没有可以顶门户的男人,为了避免有些闲言闲语,姑苏甄家除了打更的更夫外,小厮者是能不用就不用,所以偌大的宅子里二十来号人,除了四位主子,其余者几乎全是丫鬟婆子。
封氏治家一向标榜慈善,这当主子的都添了两三身冬衣,这做下人的自然也要准备一身冬衣吧,不免传了出去,封氏标榜的慈善不是不攻自破了吗。所以收上来的租子除了余下的来年的生活开销,其余者一下子便所剩无几了,好在殷莲以连翘的名义用家中的商铺开了几家胭脂铺略有盈利,不然这个年怕是要过得紧巴巴了。
这日,殷莲早早地起了,刚披着镶有灰鼠毛的披风推开窗户,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冷风便扑面而来。
“呀,下雪了。”
殷莲赶紧又关上窗户,走回床榻前,还来不及坐下,连翘便端着一盆子热气腾腾的热水走了进来。
“外面可真冷。”
连翘将热水盆子放下后,摸了摸、露在外面冻得通红的耳朵,等到稍微暖和后,才又对着殷莲说道。“小姐,你不多睡一会儿吗,想来这么大的风雪,老祖宗多半会打发人来说,让小姐不必去正院用早膳了。”
连翘话刚说完,便听门外传来喊话声。连翘出去一瞧,发现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甄李氏真打发人来告之风雪大,让殷莲不必到正院用早膳了。
连翘一乐,送走甄李氏院中伺候的人后,赶紧回屋跟殷莲说道。“小姐,瞧我说得真准,老祖宗果真让小姐不必去正院用早膳了,哎,小姐你说今儿这早膳吃点啥?”
“这么冷的天,怕是只有吃锅子才暖身...”殷莲瞧了一眼连翘嘴馋的模样,有些好笑的道。“得了,你先伺候我更衣吧,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厨房瞧瞧,想来应该有你爱吃的食物。”
连翘一听这话,赶紧翻箱倒柜找出了今年秋天新赶制的冬衣出来,放到一旁,只等殷莲自己穿戴。至于殷莲先披着披风、揪了一条毛巾放在热水里浸泡一会儿后,拧干,将散发着热气的毛巾放在脸上热敷。
“小姐,敷面的脂膏你还没用!”连翘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