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索索下楼去了厨房。
好在这日的天气晴一会儿阴一会儿的,倒也算难得凉爽,于是她穿一身交领襦裙倒也不会显得太奇怪。
虽心中有些烦乱,可她毕竟是个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子,一时理不清楚的事便是不为难自己,索性先将李崇琰的事丢到一边,早饭吃饱喝足后便转身回阁楼写稿去了。
原本只是为了逃避心事随意写写,却不曾想越写越顺手,最后竟当真写到走了心,一气儿写到午后,直把自己写得泪水涟涟。
这回她写的女角是一位弃暗投明的魔教妖女,带着自己手下一干群魔乱舞的散兵游勇抵御外辱,铮铮铁骨!浩然正气!可把她自己给感动坏了。
写完一场重要的护国之战后,她自己也哭得脑仁疼,颇有一种真气散尽的虚脱感。便搁了笔去洗脸吃饭,完了拎了一坛酒,再带了些自洧川买回来的吃食,做贼似的偷溜出门,去东山石屋找司凤林磕闲牙。
司凤林一见她就眼前一亮:“肉干!”
“我没名儿的吗?”顾春郁闷地将那坛子酒照他脸上砸过去,“还是我改名叫肉干了?”
虽还是没有肉干,但看在酒和小零食的份上,司凤林还是大度地原谅了她。
两人在小石屋前的草地上吹风喝酒,聊些闲话,眨眼就混过一个多时辰。
此时酒过半酣,昏头昏脑的顾春终于觉着有些热了,便随手将高高的交领往下扯了扯,散散燥意。
司凤林嘴里衔着半片甜肉脯,一抬头就瞪大了眼,指着她的脖子跳了起来:“这是啥?”肉脯都掉地上了。
如梦初醒的顾春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昨夜被蚊子叮了一下,我挠狠了就留印子了。”
司凤林那颗时灵时不灵的脑子,按说是很好糊弄过去的,偏偏今日不知怎么的,竟像是格外清醒。
他半信半疑地打量了顾春许久,见她一脸正气凛然,便试探道:“那你再挠一个我看看。”真能挠出印子?
这下顾春下不来台,只得在他的注视下硬着头皮使劲挠了半晌,也算她手气好,竟当真又挠出个勉强相同的印子来。
司凤林这才认真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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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顾春回到阁楼中,酒意上头,便换了轻便衣衫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惊坐起身,瞪向半掩的窗前。
窗前立着那位殿下非礼而入的身影。
“你够了哦!”顾春忙不迭地缩进床角,紧贴着墙。
李崇琰环臂靠在窗畔倒也没动,只是笑眼望着她,好声好气道:“只是有些事得谈谈。”
“谈你个大头鬼!”顾春梗起脖子抬了下巴,“我……”
后面的狠话没机会说了,因为李崇琰的眼神忽然沉下,死死瞪着她脖子上多出来的那个印子。
他的眼神让顾春心中发毛,猛然想起先前为了打消司凤林的怀疑,自己又在颈上多挠出来的那个印子。于是没来由地心虚不已。
“不解释一下?”李崇琰抬手指了指她的脖子,语气十分危险。
顾春尴尬地想哭,这事真的解释不清楚。于是她虚弱地笑了——
“我说是我自己挠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