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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身齐整,神色疏朗、姿仪周正地端坐在桌前。

    顾春打量着那男子身上的赭色沙毂禅衣,再以眼角余光瞄了瞄隋峻身上的黑曜锦,心中大呼新鲜。

    护卫穿的衣料竟比公子的要好,了不起了不起。

    恍神间,只听那赭衣公子对隋峻道:“你出去,带着门外那位,一同退到院门口。”

    语气声调皆是波澜不惊,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沉稳气势。

    顾春的右手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唇角敷衍上扬。

    ****

    “公子找我何事?”

    顾春双臂环胸与他隔桌而立,笑得有些僵。

    赭衣公子先是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似是确定隋峻与燕临当真退到院门口了,这才缓缓看向顾春,与她四目相接。

    面面相觑,一室尴尬的静默。

    静得仿佛能听见午后的阳光自雕花窗格间泼进来的声音。

    “请问,我是谁?”

    当那如陈年花雕一般美好的嗓音吐出这五个字,傻眼的顾春一个踉跄,险些原地打跌。

    “这位公子,你拢共就同我讲过三句话:‘你是谁’,‘你颈上有伤’,‘我是谁’,”顾春忍不住抬手挠挠脸,湛亮的乌眸瞪得宛如见鬼,“我哪知道你是谁?”

    语毕,她心中止不住喊糟:完了完了,怕不是叶盛淮的方子有问题,把人给吃傻了吧?

    赭衣公子面上有一闪而逝的失望,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别声张……拜托了。”

    他微仰起脸望着立在对面的顾春,眼中有些许不易察觉的茫然与困惑。那声“拜托了”说稍显迟疑,无端透着股壮士断腕般的悲壮——

    一听就知是个不常求人的。

    “你……”事情显然超乎之前的所有预料,顾春一时语塞,竟不知该问些什么。

    “晨间我醒来时,脑子一片空白。只不知为何总有种感觉,便是不能随意任人近身,不能随意吃别人拿来的东西,仿佛那些都是很危险的事。”

    顾春幼年时遭逢家中巨变,惯见世情冷暖、千人百面,生平最擅长之事便是看人脸色。此刻赭衣公子眼中的茫然与诚恳半点不似作假,对他这番话,她是有八分信的。

    早前叶盛淮不是说过,这人是晨间才突发高热么?没听说过有人才高热个把时辰就坏了脑子的呀。

    况且此刻瞧着他眉眼清明……哦,不对……

    “你的意思是,晨间你刚醒来时,就发觉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顾春盯着他直皱眉,满脑门子糊涂官司,不自觉地扶着桌沿缓缓坐下。

    赭衣公子重重点头“嗯”了一声,回视她的目光中重又生出淡淡的期许。

    “哎,不对啊!”顾春不轻不重地一拍桌,惊得赭衣公子倏地周身绷直。

    “既你说有直觉警醒你不能吃别人拿来的东西,”顾春略抬了下巴,微微眯了眼,目光锁定他面上的神情变化,“可晨间我拿药给你时,你分明喝了。”

    虽是不情不愿的,但也并未顽抗到底。这显然有悖于他口中所说,“不能随意吃别人拿来的东西”。

    赭衣公子安静地听她说完后,抿了抿唇,惭愧又诚实地答道:“那是因为你喂给我喝之前,自己先喝过一口。”

    他虽脑子一片空白,却也明白那时自己浑身发烫且手脚乏力,是需要服药的。

    惊闻自己在无意中当了一回别人的试毒银针,顾春右肘撑在桌上,以掌托腮,郁郁地翻了个白眼,又细回想了一下晨间的种种,才懒懒掀了眼皮回望他。

    “我没喝,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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