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倒是长了一张巧嘴!府尹大人打量了季文明几眼,转而看向傅芷璇:“季夫人,你丈夫诚心悔过,夫妻不至决裂。你又身负诰命,若要和离也需礼部批准,你可想清楚了?”
府尹大人这是暗示她,若是和离,她的诰命夫人就要被削去,成为一介白丁。
这一点傅芷璇早已预料到。
诰命夫人固然珍贵,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纸死的文书,它能护住她不被婆家休弃,不被人正大光明地弄死,除此之外呢?这些虚名就能让她过得舒心顺畅幸福安康了吗?
不会,婆家的冷漠,丈夫的算计,钱氏的耀武扬威,小妾的争风吃醋,照常会上演。诰命这道护身符能做的实在有限。
若是只有失去诰命才能和离,才能离开季家,那她愿意,愿意舍弃这一纸荣耀,换来自由新生。
各种神色在她的黑瞳中交织变幻,最后都汇聚成了一如既往的坚定和决绝。
“大人,婚姻本是结两姓之好,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何不各还本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傅松源的声音突兀地在堂中响起。
傅芷璇扭头诧异地看着他,父亲不是一直不大赞成自己和离吗?他又怎会如此坚定的支持自己和离。
对上女儿不解的眼神,傅松源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解释道:“你已把他告上公堂,若再回季家如何有好果子吃?”
自从傅芷璇拿出那一纸休书后,傅松源心里头就憋着一团火,这季家真是欺人太甚,季文明还没回来就打算休了他的女儿。以前尚且能如此对自己的女儿,那现如今已撕破脸,还不知会使出何等阴险的毒计对付阿璇,他是绝不能放阿璇再回季家那狼窝了。
“谢谢爹。”傅芷璇心中感动不已,父亲还是如从前那样,总是为自己考虑。也好,由父亲出面,很多她不宜说,不好说的话爹说出来都无妨,旁人只会觉得他爱女心切,而不会觉得她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
傅芷璇虽不在意名声,但若能在达成目的的情况下,保持一个美名,谁会不愿意呢?
傅松源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季文明,冷冷地说:“以后遇到事别一个人扛着,别忘了,你也是有娘家的人。若有人再敢欺你,为父定要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因为是在公堂上,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季文明只站在几尺外,因而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傅松源这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都这时候了,这老头还不忘警告自己。季文明恼火不已,这个又倔又迂腐的臭老头,他弄这一出头,顿时把场面变成了他傅松源这个岳父不满自己这个女婿苛待女儿,因而强烈要求和离。
倒是完全把傅芷璇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摘了出去,而且傅松源占着长辈优势,这样一来,似乎又成了他的不是。
季文明阴沉沉地看着傅松源:“岳父大人,和离这条路可不好走,你别害了阿璇的前程,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傅松源实在是对季文明失望得紧,这个世侄以前文质彬彬,学问好,知礼守信,哪知几年不见竟成了这幅无耻的德性。都这时候了,不但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竟还出言威胁他。他的女儿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跟这种衣冠禽兽过一辈子。
傅松源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拱手朝堂上的府尹道:“大人,季家停妻再娶在前,无故休弃小女在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