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昨夜连翘以“下作老淫/棍”称呼,倒是相得益彰。
王甯安向着袁恕己行了个礼,十分恭敬周全,道:“王甯安参见袁将军。”
袁恕己正翻看陆芳审讯的笔录,也未理会。王甯安却神色自若,打量着袁恕己,含笑又说道:“当年我在长安游历,有幸同令尊袁参军大人在佛诞会上见过一面,彼此相谈甚欢,意犹未尽,如今不想更有缘相见将军,便知道袁家必将雏凤清于老凤声也。”
袁恕己听他竟认得自己的父亲袁异弘,倒是不由得不意外了。
怪不得这王甯安在桐县如此游刃有余,连陆芳都有意偏向于他,果然倒是个长袖善舞,很能察言观色的人物。
袁恕己淡声道:“原来王先生跟家父曾有过一面之缘,幸会,只是如今先生涉于命案,本官身为代刺史,只怕难以跟先生叙旧了。”
王甯安含笑道:“这是当然。昨夜陆捕头已经将相关之事询问过在下了,大人若还有相问,在下仍是知无不言的。”
袁恕己点点头。之前他早把陆芳审讯的笔录匆匆翻看了一遍,原来关于那“血衣”一事,王甯安竟供认不讳,承认是他所带之物。
王甯安又道:“这个并没什么可隐瞒的,千红楼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常客,跟小丽花的交情也向来极好。她是个甚是纯真痴情的女子,每次我去,临走她都会准备些东西,有时候是吃食,有时候是衣物,我虽然百般推辞,她却说是因为敬慕我的为人,故而聊表心意,我见她殷勤恳切,不忍辜负其心,就也只得收了。”
不过是去嫖罢了,被他说得竟这般别具一格,令人叹为观止。
王甯安叹了口气:“这次也是一样,我只当她仍是送了些点心衣物之类的给我,又怎么知道会变作那血衣?再者说,若我是凶手,自然该把那血衣快些销毁,又怎会留在酒馆内呢?府衙将我拿来询问,是常理合规,在下亦很愿意配合,但只是怕真凶逍遥法外,无法为小丽花报仇,着实让人心中……”摇了摇头,面上露出痛惜之情,倒并不似伪装的。
袁恕己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千红楼里的人说,小丽花死前曾跟你发生过争执,不知何故?”
王甯安道:“那女子性情从来是最温顺的,但是女子皆都善妒,当日小丽花的确跟我有些口角,原因却是因为千红楼的连翘姑娘而起。因小丽花发现我送了一样珠宝给连翘,所以跟我吵了两句……待我走的时候,她已经回心转意了,那包裹也是伺候她的小丫头交给我的,我还当她果然懂事,所以送东西给我赔礼。”
袁恕己道:“哦?你送了什么给连翘?”
王甯安道:“是一枚攒翠珠花,连翘跟我求了月余。但是小丽花不同,她从没有跟我要过任何东西,那日忽然跟我大闹,我想不过是使小性儿罢了。”
袁恕己道:“你可知昨儿连翘曾指认你杀了小丽花?”
王甯安面露苦色,道:“这可真真是无妄之灾了,因连翘是个见钱眼开的凉薄性情,我便跟她有些疏远,想必她因此迁怒我跟小丽花,小丽花无端身死,连翘正好发作,顺水推舟将罪名推在我身上……唉,但是如今见了大人,我心里就安生了,以大人的明察秋毫,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找出真凶,给小丽花报仇,我也替那不幸的女子谢过大人了。”
袁恕己见此人言谈诚恳,对答如流,毫无纰漏破绽,若说他是在演戏,那可真是个顶尖儿的斯文败类。
可是若真的如他所说,是小丽花的丫头将那包着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