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解槿再次按掉。
江衍终于看了过来,“有人找你?”
解槿摇摇头,示意不是什么重要电话。
然后她随手按了关机键,屏幕亮了一阵,渐渐熄灭。
谈总他既然愿意开房,那就在酒店里等上一晚吧,反正酒店于他而言,基本就是第二个家。
吃了大半个小时后,解槿盘腿坐得腿麻,便起身去了露台吹风。
隔着一道玻璃门,仍能听到身后传来员工们互相劝酒的声音和江衍的笑声。
解槿靠在栏杆上,静静吹着风,低头往下看去。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不知道是不是这场景触动了某些情绪,原主一段记忆潮水般泛起。
谈巍曾带她参加过很多次酒会,两人经常从宴会中逃出来,这样静静在露台上吹风发呆。
有一次他带解槿去参加谈老爷子的生日宴,那个传说中的本市传媒大鳄。谈巍当时的女友挽着他右臂,解槿跟在他左手边,被他作为合伙人一一介绍给父亲业内的朋友。
然后来到谈先生和夫人面前,谈巍仍是一脸肆意笑容,叫了声爸后顿了顿,才又平淡地叫了声阿姨。
那时解槿才知道,原来谈夫人并不是谈巍的亲生母亲,谈巍的弟弟妹妹也并非与他一母所出。
谈家一家五口,那四个人才像是真正其乐融融的一家子。
谈巍总像个外人,格格不入。
倒也怪不得他明明有个这么厉害的爹,也不愿开口管家里要钱,宁愿自己在外面跟她一起乘地铁去拉赞助。
那天,谈巍在谈家露台上第一次同跟解槿讲起他的弟弟。
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又拽又欠揍。
“那个家伙从小就是个人精,会拍马屁会来事,老头子更喜欢他,等十年以后,整个公司都是他的。”
然后转向她,似笑非笑地揽住她肩膀,“是不是挺后悔,你靠着的这棵大树其实也不是什么粗大腿,他们叫了这么多年的‘太子爷’,根本不知道我只是个假太子,真太子在里面跟人敬酒呢。”
那时解槿说了什么来着,似乎是问他,这么努力地创业,是不是为了博得父亲的认可。
谈巍嘲讽一笑,“谁要他认可?”
他一扭头,盯着楼下的波光粼粼的泳池,一双锋利的眼像是盛着满天星光。
“趁年轻多练练手,锻炼的是自己的能力。身家背景这种东西不是自己的,只有本事才是属于你的。再丰厚的家底,说败也就败了,你看里面那群人,如今衣冠楚楚,说不准哪天败光了家,就得去露宿街头。”他拍拍栏杆,伸了个懒腰,“所以我也得努力啊,不然哪天饿死街头,谁管我。”
“我管你啊。”解槿想也不想地说。
谈巍嗤笑一声,偏过头去逗她,“你管我?怎么管我,靠什么管我,你这身材,去卖身恐怕都有点难度。”
知道他在开玩笑,她也没生气,索性也开始胡说八道,”没事啊,我可以去捡垃圾,捡到吃剩的火腿肠都给你。”
谈巍白她一眼,“……说得我快吐了,别人吃剩的火腿肠你给我,是对我好还是想折磨我?那我宁可自己去卖身。”
解槿笑了笑,转身替他整了整歪了的领带,低头轻轻道,“那千万不要卖给别人,卖给我就行。”
“你能出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