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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秦飞柏说的有道理,我们定北有如今的民望不容易,不能一时意气用事败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众人一听原来主公还有“大谋”都不禁暗喜,毕竟谁也不愿意追随没野心没雄心的主公。主公势力越大,下面的人捞到的好处才更大。

    “皇帝既然主动修好,我们做臣子的也不能太过分。而且几番征战,再打京城,兵士们实在太过疲惫,是时候休整一下了,攻打京城一事暂时搁置,静待时机再议。”沈琤宣布:“明日启程,回家!”

    朝廷里没了阉党,各派的平衡被打破,相信很快就会折腾出新的幺蛾子。

    沈琤一点不担心没有他插手朝廷事物的机会。

    听到回家两个字,方才叫嚣要出兵征战的人也难免流露出思乡之情,这一次出来一年多,不知家眷们都怎么样了,表情都柔和下来,口中不觉重复了沈琤的最后两个字:“……回家。”

    是啊,该回家了。

    —

    按照道理,第二天就能拔营回家,沈琤觉得自己该能香甜的睡上一觉,但心里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忐忑不安,发慌发虚,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压抑着呼吸。

    夜里,他起来一次,在军营内视察一圈,发现有人得意忘形,竟然在聚众唱歌,气的发了一通火。

    这么一折腾,消耗了不少精力,再回到营帐内,终于有了些许睡意,他和衣而眠,进了梦乡……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孤桥上,视线所及皆是飘絮的雪片,他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样一处地方。

    他想起来了,这里是自己在定北府邸的一处小湖,湖上有座石筑的拱桥。

    暮婵时常来这里散心,他经常假装偶遇她,不管她什么脸色,总要没话找话说上两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她,她踽步而来,穿了一件仿佛与大地融合在一起的白色斗篷,眉目间堆满了孤寂与忧愁。

    这样的表情,将他重新拉进了一种介于现实和虚幻的茫然状态。

    她是哪一世的暮婵?被对他厌恶之极的那个,还是两情相悦的那个?

    他吃不准,竟然失去了验证的勇气,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去她搭话。

    而这时,她好像注意到了他,嘴角缓缓勾起,绽放出温暖的笑意:“琤郎,你来了?”

    他如释重负,笑着跑上前去抱住她:“来了来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保护我呢?”她在他怀中喃道。

    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丝湿|滑,他颤抖将手拿到眼前,发现满手的鲜血,红的刺目。

    他看到一片殷红在她雪白的袍子上渐渐透湿开来,越来越大,像是大张的红猩猩的兽口。

    “……不……不……”他视线被泪水模糊,上去抱住她哭道:“……不行,你不能死……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我们就快成婚了……”

    不行,你不能死!

    明明我有的是兵马,可以保护你的,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猛地睁开眼睛,腾地坐了起来。

    帐外灯火通明,不时有巡逻的士兵的影子路过,他盯着瞅了一会,把自己的心神安放回现实。

    待缓了过来,他随手擦了一把眼角,蹬上靴子,跳下地开始穿戴起来。整装完毕,出了营帐,随手抓住一个巡逻的校尉:“去叫鲁统领来,让他抽一队人马立即随我来!”

    他之前真是蠢到家了,怎么能放手任她离开?明知道朝廷内部闹成那个样子,利用她出使,给她配备的人马都是废物,险些内讧伤了她不说,还让她感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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