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小到大自己身上发生过许多不可思议,从第一次可以成功与小动物对话,到见到死去的父母同自己道别。屠星洲觉得再没有什么事能让自己惊骇,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骇得五内俱焚。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足下生根,长出藤蔓。而且这藤蔓还在不断的攀爬蔓延着,顺着自己的肢体,盘绕到了自己胳膊上,脖了上,头上。从头顶上垂下几丝触手一般的丝绦,吐出一朵艳粉色的花骨朵。半透明的花朵朵里面是鹅黄色的蕊,娇嫩惹人喜欢。
屠星洲紧闭上眼睛,足下的藤蔓仿佛要将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带走一般。直到藤蔓停止了生长,屠星洲才睁开眼,抬头望着额前荡着的那朵艳粉色的花苞。忽然想起白天时自己做过的那个梦,不,那定然不是梦境。自己当时应该真的遇到了一个左眼角下有泪痣,右额角处有胎记的妖邪男子。
师父曾说过,眼下泪痣,主命途多舛。额上胎记,主父母不全。这男子妖魅邪艳,生来仿佛就透着那么一股子不祥。看这面相,克父又克母。最克的,还是他自己。这娃子命不好,偏偏又一身贵气贵不可言。矛盾又让人心生怜悯,屠星洲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面相。
他虚弱的喘了口气,想到他走之前往自己身上撒下的那一把绿色的种子。这根妖藤,应该就是那妖娃子给自己种下的吧?
奇了怪了,自己跟他无怨无仇,他这么做仅仅是因为自己打扰了他午休吗?
屠星洲每动一下,额前的这朵花苞也跟着晃动一下。藤蔓全部长出以后,他就没有那么痛苦了。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些。只是那些枝枝蔓蔓把他缠绕在床上,实在有些不舒服。此刻寝室灯熄了,屋里漆黑一片。风吹过窗帘,月光透了进来,照在藤蔓上。那婆娑盘绕的枝叶以及艳粉色的花苞在月色下竟然美得让人窒息,如果不是长在自己身上,屠星洲会很愿意欣赏一下。
气若游丝的躺了半天,屠星洲终于恢复了点体力,他重新坐了回来,企图将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妖藤扯掉。可是他每扯一下,都仿佛连通着自己的神经一般痛不可遏。这妖藤仿佛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根本不可能扯下来。
此时明月已经越过柳梢头,正正照过窗帘的缝隙,照到了屠星洲的身上。原本安静下来的藤蔓忽然一动,那股脱力的感觉又渐渐涌上心头。
除了脱力,屠星洲的身体里还腾起一股意味不明的烦躁。他不懂,这妖藤究竟想干什么?它在自己身上作祟,为的就是给自己种情蛊吗?
约十几分钟,屠星洲的额角滑落一行汗珠。额头的花苞裂开一条缝,一股似兰又似桂的香气扑鼻而来。仿佛这世间最最清雅高贵的香气一般,屠星洲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妖藤仿佛退潮一般,从自己身上退了下去,收入足下。就连足下如触手一般的气根也开始回缩,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又在床上躺了片刻,屠星洲动了动脚,终于恢复自由了。他起身摸了并沐浴露朝浴室走去,想洗掉这一身的粘腻。若不是鼻端还充盈着那似兰又似桂的香气,他真会觉得之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幻觉。一边冲着水,一边思绪万千的想着这种种因果。
师父说万事有果必有因,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路神仙。明天一定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才行,否则这折腾人的妖藤,不知道要折腾自己到什么时候。说起来这人的爱好也是奇特,种妖藤就种妖藤,折磨人就折磨人,让人……这样是几个意思?屠星洲羞得满脸通红,刚刚他再三克制,才克制住将手伸向后面的冲动。
天生的小gay伤不起,而且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gay。
裹着浴巾回到铺位,屠星游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