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听了这话,骤然大哭出声,张氏挂在眼睫上的泪终于落下,抱着女儿,母女俩哭成一团。
姚盛拉着姚瑾起身,也不说话,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姚望垂泪。
一眼望过去,当真得凄楚可怜,受尽委屈,姚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目光中全是心疼,最后,只将目光落到锦书身上,希望她能善识大体。
“好了,都省省吧,”锦书坐在一侧凳子上,淡淡的开口:“知道的是我们欺负人,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哭丧呢。”
她这话出口,最先反驳的就是锦瑟。
刚刚哭了一通,她妆容都花了,狼狈之余,倒是可怜:“你心肠怎么如此恶毒,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父亲,”她愤愤的看向姚望:“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姚望看着小女儿如此,心底也是痛惜,望向锦书时,难免带了责备。
“父亲别瞪我呀,”锦书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指甲,忽然笑了:“人好歹还知道关怀自己的孩子,可是您呢?”
姚望脸色一变,语气微厉:“你是不是糊涂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哦,我忘了,”锦书毫不畏惧的看向他,道:“父亲只是关心继母生的孩子罢了,也还算是人。”
“疯了,疯了!”姚望哆嗦着站起身,指着她道:“没规矩!”
“别生气呀,您有什么好生气的。”
锦书语气不快不慢,挑着眉笑了:“反正,我的名字都被报上去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姚望一听,眼底便有了几分畏缩,坐回椅子上,讪讪的住了嘴。
姚轩与姚昭脸色齐齐一变,面有怒意:“父亲?!”
“收起你们的恶心嘴脸,”锦书没去看两个弟弟,只是在张氏等人脸上环顾一圈,淡淡的道:“坐下来,说人话。”
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可直到今晚,夜风中都带着几许刺骨寒。
宁海坐在漆金九龙暖炉边,听着含元殿外呼啸的风声,搓搓手,禁不住打个冷战。
“宁公公,”一侧的门帘被掀了一条细缝,年轻内侍脸上带着谦恭的笑意,在风涌进来之前,迅速钻了进来:“奴才怕您辛苦,特意备了热茶,您拿着,暖暖手也好。”
这小东西,倒是知情识趣。
宁海笑着接了,正待夸他一句,却听内殿传出低低异声。
面色微变,他放下茶盏,快步进了内殿。
“圣上,圣上?”
宁海压低了声音,既轻柔,又舒缓,竭力不使人觉得突兀:“您可有吩咐?”
寝殿内的锦帐无波无澜,久久没有声响,然而他一动不动,只保持着那个谦卑的姿势,静默的等候。
如此过了许久,才有声音传出。
圣上语气中有些许难以捉摸的喟叹,细细去听,却似是错觉。
宁海跪在地上,凝神去听,也只听到了短短一句。
“……方才,”圣上顿了顿,说:“朕好像……做了个梦。”
宁海两手贴在绚丽而温软的织锦地毯上,却还是凉凉的生了汗意,湿腻腻的,像是捏了条冰冷的蛇。
舌头在口中动了几动,他轻声道:“圣上九五之尊,既然得梦,必然是天赐吉兆,泽被万民……”
他专捡好话说,唯恐哪里冒犯,正战战兢兢,圣上却笑了。
“不,”他语气低沉,似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