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妙,”老翁道:“无论是已婚的夫人,亦或是订婚的小娘子,都不在赠送范围之内啊。”
“既然如此,还是掏钱吧。”
圣上也不同他争执,而是笑着摇头道:“为一盒胭脂,丢了我家夫人,却不值当。”
那老翁笑了出来,他也一道微笑,低头去看锦书,目光柔和如天上云,絮絮的,软软的。
难得的,锦书微红着脸,呆住了。
她捏着那盒胭脂,一直到离开那条街,四下无人时,方才垂首道:“圣上不要那么说,奴婢当不起的。”
“有什么当不起的?”
圣上却停下脚步,自她手中接了那盒胭脂,徐徐的打开了。
他也不避讳,伸手蘸了一点,动作轻缓的涂在她唇上。
夏日的芍药一般,灼灼的红艳。
“这不是宫里,朕也不是天子。”
他低头亲吻她额头,低声:“这一刻,朕只是你的情郎,想博你一笑。”
“——如此而已。”
昨日,便有两个内侍在外殿低声说话被圣上听见,直接赶出去了。
虽说这下场是他们自找,但之所以敢这样,还是因为之前如此行事,圣上未曾禁止。
只是他们倒霉,撞到圣上气头上,难免会被发作。
圣上近来心绪不佳,别说是周遭侍奉的人,便是宁海这个跟了许多年的内侍总管,也暗自提起一万颗心来,唯恐哪里出了差错,恶了圣上。
巍峨堂皇的含元殿,较之往日的安静,似乎更有了几分萧瑟意味,肃凝至极。
天边的晚霞虽明丽殊艳,却也带着秋日的凉,淡淡的,叫人禁不住打个寒颤。
锦书端着热茶,一进内殿,就被宁海总管叫过去了。
“锦书姑娘呐,我求求您了,管您叫姑奶奶行不行?”
一把年纪的内侍总管看着她,低声苦劝:“我跟着圣上这些年,还没见他这般待人,您还是头一份儿的。”
“前些日子不还是好好的吗,”宁海压着声音,苦大仇深:“怎么忽然就冷下来了?”
“总管该去问圣上才是,”锦书莞尔:“我不过是个宫人,哪里能做得了主?”
“姑奶奶,您对圣上热一点,哪怕是多说几句话,他也会高兴的,可别不理人。”
宁海劝她:“剃头挑子一头热,时日久了,会叫人心凉的。”
对着明白人,锦书也不含糊其辞,淡然道:“说凉就凉,可见那挑子本来就不热,没了也就没了。”
“我说话实,您可别介意,”为着自己的日子好过,宁海苦口婆心道:“那夜您同圣上一道宿在含元殿,是记了档的,那就是圣上的人了。”
“待到他日,别说是出宫嫁人,便是出宫,也不可能了,还是早作打算罢。”
“我知道,也没打算再嫁人,”锦书抚了抚发上的玉簪:“我想的很清楚,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屈膝向他施礼,她道:“总管是好心,我都明白的,谢过您了。”
“哎哟,使不得,”宁海避开了,向她示意前殿:“去吧,圣上还等着呢。”
“嘴巴甜一点,说几句好听的,这事儿就过去了,圣上疼你,舍不得说什么的。”
锦书不置可否的一笑:“哦。”
她进去的时候,圣上正执御笔,低头批复奏疏,神情专注,只能见到高高的额头与挺竣的眉宇。
两侧的宫灯亮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