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脸色难以察觉的一黯。
长叹一口气,姚望目光中有了歉意,向三儿子姚盛道:“阿盛,只好委屈你了。”
“无妨,”姚盛笑的有些牵强:“自然应当以家事为重。”
姚望目光触动,欣慰的笑了:“好孩子。”
锦书依旧站在一边,面色平静如秋水,只有在看见姚望歉然的神色与姚盛捏成拳的手掌,才不易察觉的一哂。
是啊,姚盛去不成国子监,真是遗憾,真是对不起。
可说到底,姚盛不过是失去了他本就不该得到的东西,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的弟弟被要求为姚盛让路的时候呢?
——父亲,你可是云淡风轻的很。
张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目光幽冷,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推姚望一下,低声道:“夫君,你忘了,还有……”
似乎是被这句话从幻境中惊醒,姚望恍然道:“哦,我倒忘了,还有另一桩事。”
他目光扫在两个女儿身上,儿子委屈却通识大体的模样,与妻子隐约泛红的眼圈依次在脑海中闪过,最后,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锦书身上。
“锦书,”姚望顿了顿,缓缓道:“宫中侍从人数稀减,自然是要添补的,圣上不欲使之鱼龙混杂,便决定,宫人全数自六品及以下官员家中拣选……”
他语气有些艰难:“我们家……也有一个名额。”
“父亲,”一直没有开口的姚昭望向他,道:“按我大周旧例,嫡长女可与嫡长子比肩,这种差事,如何也落不到姐姐头上的。”
他微微笑了:“有母亲在呢,锦瑟若是入宫,她自会操持一切,如何用得到姐姐?”
姚望本就耳根子软,被儿子这样一说,脸色不由一僵,想打退堂鼓了。
张氏心中暗恨,眼圈儿迅速红了,看着姚望,无声的哀求他。
“话是这么说,”姚望咬紧牙根,看向锦书,道:“可是,阿瑾和阿盛已经让出了国子监的名额……”
“父亲!”姚昭陡然加重语气:“那不是他们让出来的,而是他们本来就不该得到!”
转目看向张氏,他缓缓道:“母亲若是连这个准备都没有,当初,为什么要做人继室?”
锦书母亲程氏的门第,比姚家还要高些。
姚望是从六品国子助教,她嫡亲舅舅却是正五品宁远将军,底蕴使然,姚家比起程家,总归是矮了一头。
姚望性情中掺杂有些许倨傲,对着这等出身的嫡妻难免气短,所以续娶时,便选了门第平平的张氏。
至于张家,也未必没有向上爬的意思。
张氏被姚昭说的羞愤难言,眼泪要落不落的挂在眼睫上,看起来可怜的紧。
锦瑟在侧听得分明,心知自己若不反抗便会被送进宫,她才不要去做伺候人的奴才!
扑过去抱住张氏,她向姚望哭诉:“父亲!父亲!你要看着他逼死我们吗!”
姚昭生的同程氏更像,姚望一见他,便想起与自己不睦的嫡妻,以及一直不对付的小舅子,听他这样言辞犀利,语气先自添了几分不耐:“你既然唤她一声母亲,就要有对待长辈的恭敬,这样说话,不成体统!”
这样的话姚昭听多了,反倒不怎么在意:“父亲说的是——要成体统,既然如此,便递了锦瑟的名字过去吧,毕竟她是次女,最是合乎规矩。”
锦瑟听了这话,骤然大哭出声,张氏挂在眼睫上的泪终于落下,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