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出门时, 春杏特意拿了藕荷色灰鼠披风与她, 侍奉着穿了, 才一道往正厅去。
今日虽冷,天气却好, 抬眼望去, 便见天边绚烂的晚霞灿如锦缎, 艳红暗金二色交织一片,说不出的繁丽。
她到正厅去时, 便见姚望与张氏已然坐在上首,弟妹们也齐了, 似乎正在等她,心下倒是微吃一惊。
上前去行了礼, 她轻声唤道:“父亲,母亲, 我来迟了。”
“姐姐可不是来迟了,”锦瑟笑着看她一眼,语气带刺:“叫我们几个小的等着也就算了,怎么好叫父亲和母亲一起等?”
她这样一说,便觉姚轩与姚昭的目光齐齐落在面上,娇蛮的哼了一声, 挑衅的回望过去。
“等你每日不迟的过来, 再来说这句话。”
姚轩语气淡淡:“难得按时过来的人, 不觉得脸红吗?”
锦瑟被他说得脸上一烫,竖起柳眉,气恼的看向姚望:“父亲,你看他!我不过说了一句,便摆脸色给我看!”
“好了!”
姚望脸色沉沉,扫视一圈,道:“都是一家人,才说了几句话,便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看向依旧站在原地,面色平静的长女,他目光中有了些许躲避,语气缓和下来:“锦书,你也坐。”
张氏笑着掩了掩唇,在旁劝道:“年纪都还不大,有争执也是正常的,夫君别生气。”
她这句话算是将所有小辈都说进去了,听起来不偏不倚。
锦瑟眼圈一红,迅速的找到了漏洞:“是,年纪都不大,可姐姐最长,他们也比我大,怎么都不知道让着我?”
张氏沉下脸来:“锦瑟!”
“好了,”锦书淡淡的打断了她们:“有话尽管直说,这样曲折迂回,我看着都嫌累。”
张氏被她说的一滞,脸上隐有讪讪,停口了。
姚望则叹口气,道:“家中境况,你们都知道。国子监那里,只分得两个名额,这还是看在我豁出老脸不要的份上,才得来的。”
他目光依次扫过四个儿子:“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意思。”
姚家也算诗书传家,只是姚望高不成低不就,没能继承先祖名望,年近四十,也只得了从六品国子助教一职,落在帝都长安,连一个水花都溅不起。
如他所说,能得到两个名额,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姚瑾是最小的一个,今年才七岁,也最得姚望疼爱,怯怯的看一眼长兄长姐,道:“我最小,当然是不会要的,轩哥哥跟盛哥哥书念的最好,便叫他们去吧。”
他这样一说,张氏脸色便松了几分,一双水眸看向姚望,带着无声的希冀,显然是希望他能首肯。
“我倒觉得不妥。”锦书没去看说话的姚瑾,而是看向了真正能做主的姚望。
她站起身,向他与张氏深深施礼,道:“我说话直,父亲母亲不要生气。”
姚望嘴唇动了动,显然是想要开口,锦书在心底冷笑,嘴上却抢先出声。
“父亲,”她缓缓说:“我猜,您应该……是不会同意的吧?”
“我母亲虽然早逝,却是在继母之前过门,是您名正言顺的嫡妻,她为祖父祖母送终,为您生了二子一女,说的难听些,继母若是见了母亲牌位,是要行妾礼的。”
“国子监那里有两个名额,便应按尊卑划定,阿轩是嫡长子,得一个名额理所应当,阿昭是嫡次子,得一个名额,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