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要看着他逼死我们吗!”
姚昭生的同程氏更像,姚望一见他,便想起与自己不睦的嫡妻,以及一直不对付的小舅子,听他这样言辞犀利,语气先自添了几分不耐:“你既然唤她一声母亲,就要有对待长辈的恭敬,这样说话,不成体统!”
这样的话姚昭听多了,反倒不怎么在意:“父亲说的是——要成体统,既然如此,便递了锦瑟的名字过去吧,毕竟她是次女,最是合乎规矩。”
锦瑟听了这话,骤然大哭出声,张氏挂在眼睫上的泪终于落下,抱着女儿,母女俩哭成一团。
姚盛拉着姚瑾起身,也不说话,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姚望垂泪。
一眼望过去,当真得凄楚可怜,受尽委屈,姚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目光中全是心疼,最后,只将目光落到锦书身上,希望她能善识大体。
“好了,都省省吧,”锦书坐在一侧凳子上,淡淡的开口:“知道的是我们欺负人,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哭丧呢。”
她这话出口,最先反驳的就是锦瑟。
刚刚哭了一通,她妆容都花了,狼狈之余,倒是可怜:“你心肠怎么如此恶毒,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父亲,”她愤愤的看向姚望:“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姚望看着小女儿如此,心底也是痛惜,望向锦书时,难免带了责备。
“父亲别瞪我呀,”锦书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指甲,忽然笑了:“人好歹还知道关怀自己的孩子,可是您呢?”
姚望脸色一变,语气微厉:“你是不是糊涂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哦,我忘了,”锦书毫不畏惧的看向他,道:“父亲只是关心继母生的孩子罢了,也还算是人。”
“疯了,疯了!”姚望哆嗦着站起身,指着她道:“没规矩!”
“别生气呀,您有什么好生气的。”
锦书语气不快不慢,挑着眉笑了:“反正,我的名字都被报上去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姚望一听,眼底便有了几分畏缩,坐回椅子上,讪讪的住了嘴。
姚轩与姚昭脸色齐齐一变,面有怒意:“父亲?!”
“收起你们的恶心嘴脸,”锦书没去看两个弟弟,只是在张氏等人脸上环顾一圈,淡淡的道:“坐下来,说人话。”
顶多,也就是帮着整理前殿的奏疏,不时开窗透气,选几枝花往内殿的琉璃尊中去,颇为清闲。
七夕那夜的微风与落花齐齐渐远,似乎只是她做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一切成空,除去一丝若有若无的思绪,什么也不曾留下。
锦书入宫之后,便一直守在药房里,素来少与人打交道,也不去探听宫中私隐,对于圣上唯一的印象,便是此前那场宫变中的杀伐决断,以及……
七夕那夜,落在她脚踝上温热的手掌和耳边的絮语绵绵。
也是到了含元殿之后,她才渐渐知晓,圣上是不喜欢说话的。
一日之间,除去偶然间问几句政事,他几乎再无言语。
锦书不愿叫自己再想起那夜的事,只谨言慎微,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但真正在含元殿待了一月之后,她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圣上每日只是在前殿翻阅奏疏,得空便去紫宸殿,同几位臣工言谈,偶然间她过去奉茶,茶盏轻轻放到他手边,他也依旧低头翻看案上的奏疏,神情专注,一丝不乱。
既没有同她说话,也没有多看她一眼,似乎她与其余人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