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卓越没说什么,拉开了后排的车门,把几袋子东西放在座位上,然后把一个塑料袋递给她:“姑娘,这个是药,让我妈记得吃。”
“好……”钟采蓝话音未落,就觉得喉咙一紧,她瞪着后视镜里的赵卓越,他用胳膊从她背后勒住了她的脖子,她呼吸顿时艰难起来。
周孟言也没有想到赵卓越会突然下手,他第一时间就伸手去拉赵卓越的胳膊,然而,和其他人一样,他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无法触碰到他。
赵卓越扼住钟采蓝的气管,从外套里取出一根警棍抵住了她的腰,钟采蓝只感觉到一股电流窜过全身,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周孟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卓越把昏迷的钟采蓝搬到了自己车里,又用一根铁钉扎破了车胎,伪造出钟采蓝因为车子半路抛锚而离开的假象。
他当然也没忘记熄火拔下车钥匙。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开车离开——怕什么呢?这种路上不会有监控,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
周孟言跟随他到了车里,钟采蓝歪在后座上,他靠过去,握住她的手,摸进了她裙子的口袋,手机就在那里。
他扣着她的手指,解锁了屏幕,然后拨通了上一个电话,并且关小了声音。
嘟嘟嘟。曾队接起了电话:“钟小姐?”
那一头没有声音。他喊了几声:“喂喂,能听得见吗?”
周孟言握着钟采蓝的手指,笃笃敲着屏幕。
曾队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仔细听着那边传来的动静,除了敲击声,还有汽笛声,这大约持续了十来分钟,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刚想开口问什么,电话却突然被掐断了。
他立即回拨了过去,但是,手机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曾队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和每一个小学一样,他的小学也有一个操场,不新不旧,那个时候还没有塑胶跑道,大约200米的椭圆形跑道是用煤渣铺成,摔一跤会很疼。
体育课上,他通常不会和同龄男孩一样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他更喜欢一个人待在高高的坐台上眺望远方。
而画中的事物,就是他坐在最高处时看得最多的风景。
唯一的区别是角度不一样,如果从高台上看,视角正对着那家教堂,不仅可以看到红屋顶,还可以看到十字架。
周孟言在心里迅速转动了视角,如果和画里的场景要重合的话,画画的人应该在……旁边的艺术楼?
如果说学校附近有一条专门为招揽学生而开满了店铺的街并不算太奇怪,那么,操场旁边有一个小树林,坐在高台上正好能看到教堂的红色屋顶呢?
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周孟言心里想着,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某种怀疑。
而钟采蓝一心都在赵老师身上,她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曾队的号码:“曾队长吗?我是钟采蓝,是这样的,我觉得教小晗画画的那个老师,以前可能在松小待过……不,我不认识,只是有这样的怀疑,想拜托您调查一下,嗯,好,谢谢。”
打完这个电话,她紧绷的肩膀突然松弛下来,她往后一靠,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周孟言觉得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正犹豫要不要多嘴问一句的时候,听见她喃喃苦笑:“我怎么就忘了呢,万雨馨那个时候也参加了美术班……不是平时的课,是星期六上午的兴趣班……那个时候我家里穷,画画要买颜料画笔,我觉得太贵了,就说去上奥数……所以万雨馨自己去了,不知道教她的,是不是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