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一过,两拨人马便分头出发,范衡和桑弘羊、司马迁临行前早商议过,由于范衡腿脚不便,通往巴蜀没有车行驰道,而是要翻山越岭经过栈道前往,而眼下军令如山不能有误,所以一行人决定先经行洛阳至南阳,然后再南下至云梦泽买舟而上直通巴蜀。
众人临行前依依惜别,金虎仿佛知道主人们要出远门,一直发出呜呜的悲鸣,在众人面前蹭来蹭去。卫青知道两边路途都很遥远,金虎恐怕吃不消,便命门房把金虎牵了回去。于是众人各分一路出城,卫青和张骞一行从长安西北角的雍门出城,直奔朔方而去;而范衡一行则从长安东北的宣平门出城,直奔洛阳而去。
范衡同贞儿、桑弘羊共乘一辆车,霍去病、狗儿和司马迁不愿乘车,都骑马随行,还能顺道看看风景。众人下午时分便抵达了灞桥,此时已是仲春时节,灞河两边杨柳吐絮,如雪花般漫天飞舞。范衡不由得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个雪夜,自己和贞儿被卫青和张骞救下到了长安,但是自己的恩人们却已经阴阳两隔,他见到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客栈已经被烧成了断壁残垣,不由得悲从中来。他下车到附近王掌柜和伙计们的坟头上大哭了一场,贞儿和狗儿也是悲痛难当,泪如雨下。霍去病、桑弘羊和司马迁也在一边怆然泪下。众人又在贞儿母亲蒙张氏的坟前设酒致祭,完毕后接着出发上路,当晚便歇息在了临潼驿站。驿丞见到是天子钦差前来,自然巴结的十分卖力。
此后一路顺利,不几日便出了潼关抵达了洛阳。洛阳跟长安、淄博、南阳、成都并称天下五都,更是高祖初定天下时的都城,城里极尽繁华,比起长安又是另外一番气象。桑弘羊本是洛阳人,家里世代经营粮食盐铁生意,也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豪。桑弘羊一路上跟范衡相谈甚欢,范衡见桑弘羊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却是十分聪颖,更难得的是举止间颇有良臣之风,并非一般刀笔吏可比,心下也很喜欢桑弘羊,于是把自己的经验见识悉心跟桑弘羊和贞儿传授了一番,贞儿半懂不懂,但是桑弘羊却暗暗心惊,这位残疾的先生竟然见识和经验如此丰富,怕是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桑弘羊的父亲桑荣知道儿子奉旨跟范衡到南阳督办兵器,路过洛阳可谓是衣锦还乡,自然是十分高兴。他素来与洛阳太守交好,便在自己府上宴请范衡一行,请洛阳太守作陪。桑荣一见到范衡便感到格外亲切,他久闻范氏大名,但由于经营行业不同,之前并未谋面。这一顿宴席吃下来,霍去病、司马迁都喝得酩酊大醉,范衡却滴酒不沾,桑荣从来不强人所难,并不殷勤相劝。范衡见众人皆尽兴而归,心里虽然高兴,但是见到桑荣设宴之豪华,心里也忍不住隐隐担忧—商人如果一味追求奢华阔气,未必是什么福气。
由于此行目的是南阳,范衡一行并未多作停留。司马迁对洛阳依依不舍,桑荣便让司马迁多羁留了几日,了解当地历史风土人情,以便帮司马谈撰写史记。范衡等人则日夜兼程,三天后便抵达了南阳。南阳太守吕焕早早得到驿报,率领一众官员在城北门外迎候。范衡下车后跟吕焕一行礼毕,看着巍峨的南阳城不由得感慨万千,家乡一别十年了,不知家里众人是否安好?
范衡正出神间看到吕焕一行后面走出一人,他衣履光鲜,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