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雅在马上摇晃了两下,这一箭穿透了她的肺,一股鲜血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她无限眷恋地看了一眼雪橇上被惊呆了的托赫,从马上摔落了下来。托赫挣扎着连滚带爬从雪橇上扑到母亲的身边,带着哭腔大喊妈妈,哭声撕心裂肺,直教两军对阵的几万将士泪如雨下。
卫青亲眼目睹图雅被于丹暗箭射死在阵前,登时血冲头顶,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嘶哑着嗓子大声吼道:“乌维狗贼胆敢暗箭伤我大汉公主,谁能取下乌维首级,我卫青以父兄之礼待他!杀!”
汉军将士无不愤怒到了极点,四面角声呜咽,大军如暴风一样从山坡席卷而下冲向乌维阵前。汉军两翼的弓箭手也顺势前行射出一阵箭雨将匈奴箭手射死一片,随后骑兵主力一下子冲入匈奴军中肆意砍杀,将匈奴大军冲得溃不成军。
卫青驰马到了图雅跟前,他下马抱起图雅,图雅已经没了气息,卫青摸了摸图雅的手腕,也已经没有一丝脉搏。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样东西,卫青轻轻掰开她的手,是白色的丝带系着的一枚金牌。金牌上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刀法洗练,寥寥数笔便刻画得栩栩如生。丝带已经被图雅的鲜血染红。卫青收起金牌,一手抱起图雅放在自己的踏雪乌骓鞍上,一手抱起托赫,任由托赫踢打着自己,牵着马缓步朝坡上汉军阵地走去。此刻天上又下起了大雪,朔风猎猎,卫青身后几万大军的厮杀叫喊仿佛都跟他没有一丝关系,天地之大,只有他在苍茫天地间踏雪独行。
汉军弓箭手迅速包抄过来把卫青护卫在中间。卫青把托赫放下,这才感到手臂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托赫把卫青的右手臂咬得血肉模糊。卫青试着握了一下湛卢剑,他的手臂依然很有力量,他看着下面河谷中一片狼藉的战场,再往左手方峪口的深处看去,他看到了熊熊的火光从峪口中燃亮,冲天的火焰把山体照得一片通红,他左手从腰间解下号角吹了起来。
号角低沉,声传十几里开外。朔方城中的号角声和烽火也已经开始呼应。河谷中的汉军将士听到号令后迅速驰上山坡,匈奴骑兵紧随其后,但是被汉军强弩射的人仰马翻,后面的匈奴大军不敢近前,逡巡着在河谷中间伺机进攻。
乌维已经杀红了眼,刚才汉军一番冲锋砍杀了几千匈奴骑兵,但是现在竟然想跑,天下哪里有这等便宜事?他在大军后面督战,催促着赶紧进攻,已经射杀了几名在前线往回撤的兵士。匈奴大军正在河谷中重整列队,突然间众人觉得脚下大地开始颤抖,耳中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山谷中传来。乌维朝声响来处一看,顿时被吓得呆在了当场,一动也不能动。
山上汉军将士只见一堵三四丈高的水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河谷中的一切物事统统吞噬。水中夹杂着大块的玄冰,把匈奴骑兵砸得人仰马翻,迅速被冰河淹没。河中原本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层被这股水流冲击,竟然宛如裂帛一样被层层撕开。冰河上的匈奴骑兵瞬间被抹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乌维站的地势较高,座下又是一匹千里马,清醒过来后侥幸狂奔到了冰河北岸的山坡上躲过了这一劫。他四下看去,原本两万多人马现在剩下的恐怕不到一千人,四散在河谷两侧。身后远处汉军烽燧逐一点亮,正东边朔方城外杀声震天,一彪人马举着火把正朝自己飞驰而来。
乌维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回头望去,冰河南岸的匈奴人片刻间已经被汉军杀了个精光,跟在自己身边的不过几百骑而已。乌维赶紧拨马带领众人往北方逃去,刚刚翻过一个小山坡,只见眼前一名少年将军已经横刀立马立在不远处,身后是上千衣甲鲜明的汉军骑兵,正是霍去病带兵前来追杀乌维了。
乌维心惊胆寒,随着霍去病一声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