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车夫回侯府后,将先前柳富贵家的事报于宋侯爷,侯爷微微讶异,随即又释然,好酒不怕巷子深,好医自有人相求,且木辛能自己掏银子为患者看病买药实属难得,但如此始终非长久之策。
当下宋达成便对派出盯梢的近卫更改了命令,由监视暗访转为保护为主。
蒋连忠眼下却是秉烛夜读,对着木辛的手写本《人体穴位图》细研,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入神,时而在宣纸快速记录,时而用手比划自己身上的穴位,一晚上精神抖擞,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书案前的宣纸上也密密麻麻记了不少。
转过天来,木辛照样由侯府马车接了去给老侯爷看病。蒋连忠待木辛给老侯爷施完针,就急急询问不懂的穴位,恭敬的如同一名小学生。
木辛感叹蒋连忠的学习领悟能力,短短一个下午加一个黑夜,他就能将穴位记了三成,这样的智商在任何朝代都不多见,况且蒋连忠三十有四的年龄,已经过了记忆的最佳时间段。
木辛由衷的赞了蒋连忠几句,对此蒋连忠很是谦虚,在他看来年纪轻轻的木辛才是真正的天才,他道,“我从五岁开始习医,每天都是记草药、背医书,承蒙师门看重,自然是教了其他师兄弟难学的医术,比如这人体穴位就是其中之一。那是年少,听着师父教授,我仗着脑子灵活记得快,往往是捉弄一二,使得师父哭笑不得,老是卡着点的学,唉,只恨……”蒋连忠满是怀念,眼神不甘,瞬间涌上浓浓的失落,但情绪却是很快控制住,“当然,那人体穴只有三十六处穴位,大不如您的卷册。”
“敢问师承何处?”木辛看向蒋连忠的双眼,静静而立。
蒋连忠一震,“本不该相瞒木神医,但师傅早已仙逝,师门?没了师傅的师门不提也罢。”蒋连忠垂眸,神色晦暗。
木辛不动亦不语,只是盯着蒋连忠,眼神锐利。
沉浸在悲痛回忆的蒋连忠丝毫无所察,只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半晌他抬头,掩饰住心底的悲伤,“让木神医见笑了。师傅与我恩比天高,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都不能”蒋连忠闭眼,掩去所有情绪,“我能做的只有谨遵师训,学好医术,尽自己所能,治病救人。”
木辛暗自点头,“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蒋御医可为?”
蒋连忠大惊,喃喃而语“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神医年纪轻轻却道出医德真理。师傅在世时常说医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追求世间疑难杂症,这是医痴,却总觉缺少什么,始终寻不得医术真理,今听神医话,只觉豁然开朗,如果师傅在世,定与神医成忘年交。”说罢,蒋连忠深深一揖。
木辛微笑,“上医医国,其次医人。我差的太远,曾经听人说过,医德养成需要经过三个阶段:第一境界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梦想成就“大医”者,首先要高瞻远瞩,明确目标与方向。第二境界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需要树立目标以后要付诸努力,孜孜以求。第三境界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经过反复琢磨,自然会豁然贯通,从必然境界进入自由境界。这种医者已参透人生,达到圣人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