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跑完步,对着镜中洗净汗渍的脸,心中总是会浮现一股陌生感,同时也会有一种触动,那是仿佛在那一刻看见或是感觉到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生命律动。
时间总选择在傍晚出发,在前行中感受着夕阳的余晖洒在自己身上,顺着身子流到脚下,被脚步声踩碎。钻入鼻子伴着花香的暖风,穿过鼻腔渗透到血液之中,沿着血管游弋在身体的每个部位。映入眼中的景物不断向后推移,形成一幅流动的多彩的风景画。
画的开端是那条熟悉的公路,公路上承载着的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车辆,它们以着各不相同的节奏演绎着,但最终却都谱出一首同名的曲子。公路两侧各立着一排整齐的树,光秃秃的枝桠上正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像一朵朵待放的花蕾,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几片停留在枝衩上去年的枯叶。
离开公路就进到了一个公园,公园不大,但便利的位置使得它不停地接纳络绎不绝的游客。入口处一块小小水泥空地被作为小孩与小贩的乐园。孩子们在几个大男孩的指导下练习着轮滑,全副武装的他们像一个个准备出征的战士。空地旁的台阶上坐着或站着孩子的母亲,打扮各异,但彼此的目光却是统一的,正专心的盯着自己孩子。小贩们则在各自小担架上摆出各色的小玩具与小点心,定定地坐着等候主顾上门。
再往里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几株碧桃,像被点着了一般,火红火红开了满树的花,花缝中零星点缀几片绿叶。怒放中的桃花成了园内的主角,每个人都竞相拿着相机找寻合适的位置,定格适当的角度,去捕获心中欢喜的精致。反观它们近旁的几棵木棉,花先于叶开,花灿烂时不见叶,现今树上已是满身浓密的绿叶,在地下的是落英纷陈。望着满地落红,不禁想起另一种各加凄美的花——彼岸花,它开在冥界忘川彼岸,花开时无叶,有叶时无花,花叶不相见。
园内正中位置有一间提供茶点的小屋。小屋内,几个大爷操弄着电子琴,吉他,沙锤在那重复弹奏同样的一首歌。那音乐激荡在小屋内,而后扩散到空中,似乎要去追求不远处安在公园内的小小音箱发出的音乐。小屋旁边的树荫下摆着六七张茶桌,每张桌子都围坐着四五个人在泡茶聊天,年龄参差不齐。自己在公园内来回慢跑了两趟,仅为重温上一刻在相同地方的感受。
回来的路上碰上一个穿着黑白条纹衬衫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他坐在人行道的石墩上,翘着二郎腿。自己经过他身边时恰好听到他发出一声叹息,或许他正在为等候的人迟迟未到而苦恼吧。同时心里冒出一个怪异的想法,自己还未平缓的呼吸在别人眼里是否也成了某种无言的叹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