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胆敢议论他!”少年的脸色很难看,双眸金光一闪,瞬间就掐住了兔精的脖子,兔精身敏捷,一个翻转飞往屋檐,最后稳稳落地。
少年欲再次出,却被一个声音拦了下来,“念珍住。”
五丈开外,立着一位衣袂翩然的贵公子。公子着白衣,腰间坠珠玉,嘴角那抹浅笑竟明亮到令阴曹也出现了白日。
若耶看呆了,老板娘也看呆了。
本以为那次在夜凉的相望,是缘始缘终灭,若耶从未妄想还能再见到仙人。她心存敬畏,却又怀有侥幸,老天实在待她不薄。
仙人走近了些,少年也褪去戾气回到他身边。他看着少年,无奈地摇摇头,“你呀,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少年沉默着,仙人代他向兔精表示歉意,老板娘听了连连摆,“仙人可是折煞奴家了,早知是仙人要小店的萝卜糕,就是一百份一千份奴家也会准备好。”她吩咐凡人,将那最后一份糕点用心包好,毕恭毕敬地交到仙人。
仙人道了声谢,便与那位叫念珍的少年离开了。
临近黄昏,天下起了蒙蒙残雨。守城人看错了时间,提早将城门关了,所幸那位独眼船夫仍旧在河飘荡。若耶好说歹说,并且承诺给出倍酬劳,船夫才勉强答应送她出城。
船舱里很简陋,瘸着脚的矮桌旁胡乱扔着几把凳子,若耶随便捡起一把用袖子擦了擦坐下。船夫杨楫放了船,只摇了几下,就又停了下来。紧接着船尾传来船夫的笑声:“这船正巧去酆都,公子赶紧进舱躲躲雨。”
船夫见人见鬼,将两幅面孔练得游刃有余,若耶摸了摸荷包里的银块,心里正嘀咕要不要坐一次霸王船,船帘被人掀起,先后进来两名男子。
带头的白衣公子见着若耶,先是愣了愣,随后便给了一个笑容。而后方的少年,则直接冲到她面前,神色戒备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你番四次跟着我们有何目的?”
“是我先上的船,怎么叫作我跟着你们?”若耶直起腰,反问道。看了一眼念珍身后的仙人,却莫名其妙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挫感。
听了这话,念珍的脸像是染上了一层冬霜,有肃杀万物的冷峻,倒是仙人温润如旧,寻了张凳子安心坐了下来,说道:“她说的没错,我们跟着她的可能性更大些。”
念珍瞪了她一眼,紧挨着仙人坐下,从随身携带的绸布袋子里拿出萝卜糕,借用船夫的壶泡了茶,一丝不苟地将糕点与茶摆在仙人面前。
仙人却将仅有的一盏茶推向若耶,笑道:“姑娘的衣衫都被雨水打湿了,加之天气阴寒,唯恐要受凉,喝杯热茶有好处。”
说来也怪,同是冒雨上船,仙人与她又都未带伞。后者早已被雨水拉入俗世,而他却仍能悠然缥缈于云上,俯瞰众生。这样的一个人物,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亵渎,如何再忍心赶他走?
若耶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一时竟不知进退。直到身旁的念珍取走热茶,一口将它灌到了肚子里。她半起身一把夺过茶盏,看尽茶走杯凉,她生气道:“仙人给我的茶,你凭甚么把它吃了?”
“我的衣服也湿了,若不注意也会受凉。”念珍卷着袖子看了仙人一眼,轻声嘀咕,“公子怎么不给我一杯茶?”
这小屁孩,看着年纪不大,吃醋的劲儿倒是挺大。仙人的脾气竟是真好,耐心为少年添上一杯茶后,脱下自己外袍披在他身上,又递了块萝卜糕过去。念珍喝茶吃着糕,透过小窗望着河面细雨,涟漪若浮云,消尽又重生,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