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晃动着的烛光静默矗立,父亲的质问在耳边不断回荡,但嘴边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屋檐下的身影依旧沉默,宇文齐握紧了双手,复又展开,如是三次。静了静心,回想着这些日子城中所发生的事情,冷冷说道:“罢了,罢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再追究那些又有什么用呢,你的大哥已经离我们而去,但今后的日子总要继续。清儿,说说吧,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没有看见父亲眼中的冰冷,也没有注意这话语中的寒意,宇文清上前一步,挣脱黑暗的束缚,小心说道:“我看过大哥的伤势,炙火攻心,没有丝毫的机会。想来是兽修的高手所为。这二年大哥委身英雄堂,不知得罪了多少南方的野蛮人,这一次,怕是他们的反噬。至于大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外,我只能说是意外!”
宇文齐眼角微微抽动,连呼气时都有一丝颤抖,冰冷的手重重拍在棺木之上,怒道:“意外!什么意外?我不相信意外就能将宁儿他击倒。宇文清,那日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封城门,又为什么要在城中弄风搅雨。那天司空英跟你说了些什么,白天她又跟你说了些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你没有丝毫悔意么!”
“啪!”的一声轻响,宇文清跪在了父亲的脚边,同时也跪在了大哥的身前,“父亲,我知道您一直看不起我,总以为我只会吃喝享乐,只会风花雪月。但你不该怀疑我,不该怀疑我对大哥的感情。这一次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大哥的吩咐。后悔?我只后悔太过相信司空英的谋划,我只后悔太过相信大哥的实力。这一切本不该发生,但所有的因果早就了如今的局面。父亲,我不想辩解什么,但我真的没有做错。”
宇文齐看了跪在脚下的儿子一眼,又重新看向夜空之中的明月星辰,顿了顿,平静说道:“司空英!司空玄!总有一天。。。清儿,那个少年是谁?那个耍把戏的又是谁?”
宇文清默默出了一口气,说道:“那是一对师徒,一对来自长安的卖艺人。我今日才知,他们竟是监察院的人,更是那最为神秘的监察特卫。父亲,司空英与那少年刻意交好,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还请父亲您多多留意啊!”
轻轻摇了摇头,宇文齐冷笑一声,说道:“监察院?!好大的名头。听说那个少年一并消失了,清儿,你怎么看!”
宇文清有些摸不准父亲的心意,只能实话实说,“父亲,据说那个少年是被南方的野蛮人抓走了,需要头疼的应该是他的师傅。不过依我看来,我们还是不要去撩拨那些大人物为好。大哥已经走了,我宇文家再也经不起丝毫的乱子,还望父亲不要意气用事!”
“大人物?!他们又是哪里来的大人物!清儿,你记住,在这三青郡,我们宇文家,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好你个司空玄,竟然想用监察院来堵我的嘴么!我宇文齐不惹人,但不代表我不敢惹人。”宇文齐紧握双拳,片刻之间有了主意,“清儿,那少年消失了,那位监察院的大人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南方森林终究是我们的地盘,清儿,我要那监察院的大人再也出不了森林,你明白么!”
“那个少年呢?”
“当然一并除去!在这城中冒然杀两个朝廷命官自然是不行,但既然他们步入森林,那我就要让他们知道,这三青郡到底是谁做主!”
狠厉的话语渐渐消散在黑夜当中,冰冷的棺木独自面对着整个世界,显得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冷漠。
沙屏城中听不到森林中野狼的嚎叫,但谁能说这城中没有凶狠的饿狼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