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才说一半呢。我情急之下,伸手攥住他的手臂。老人家奇怪地瞥了我一眼,目光扫过我的右手,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赶紧甩开我,紧张地说:“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绑自己食指上?快快弄掉它为好。哎,文姑不该把这种事也教给你的。”
我也觉得这条绑死人手的线着实不可思议,食指通心,系在上面后,就仿佛扎了根,长进肉里面去了,我曾试图解开,但根本找不到结。
“小姑娘,听我一句劝,这种事莫探究,不是闹着玩的。还有,千万别招回来,前车之鉴要牢记啊。”他叮嘱我两句,就急急地脱身了。
我迷茫地回想他所说的话,按云山百越的习俗,死人的东西都会在尸体火化前一天随着稻草做成的假人一起烧掉,也就梧桐巷99号还保留着王衍之生前的物品吧。我在那里待了好久也没有用,一定还差个什么条件。这算命的老人是不会跟我说了,谦叔我也不敢去拜会,或许我可以再找别的通灵者,至少像文姑那种米婆就可以帮到我吧。
等等,有个地方我刚刚就觉得不对劲!文姑并没有告诉我那条死人线要系在右手的食指上!为什么我会知道?当我回过神来时,我渐渐地注意到周围变得不寻常起来了。
天色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昏黄,连空气都稀薄得让人有缺氧的感觉。街道朦朦胧胧,人影绰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陆续续地从各条巷子里走出各种各样的“人”,衣着打扮也未免太过于老旧,连前清的长辫都有。这些“人”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我不敢和他们对视,赶紧快步往旧居方向跑。
路过街角的佛堂,香火袅袅,我竟然有些大快朵颐般的迷醉。分不清人和鬼,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谁了。
“爸……妈……”我大声呼唤他们,犹如空山雨夜寻见一处草屋,得以驱散心中的恐惧,一路飞奔在这条狭长的胡同里。对,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是一无所有的王英治了。而我要感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叫什么叫啊,鬼要来抓你呀!”妈妈从屋子里走出来,叉腰训斥我。
我喘了喘气,几乎累瘫到地上。爸爸扶了我一把,跟着也紧皱眉头:“都几岁了,还大呼小叫,让人听见了还不笑话你?”
我紧紧搂住他的肩膀,低声说:“我没找到阿诺。明珊回来了吗?”
“还没,联系不上。你也是,手机总打不通,你妈打了你们好几个电话了。”爸爸说。
我连忙问:“明珊也没接电话?”
“是啊,手机信号不好也就算了,座机都不能用,拿起来一直沙沙响,才换新的,怎么坏这么快?”
我的耳朵嗡嗡嗡地响,左手挽住妈妈,右手拉着爸爸,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挡任何风雨。
“哎,都跟你说了,二十五岁的人了,还这么爱黏爸妈干嘛?快去找个男人,天天任你撒娇!”妈妈借机又念叨了两句。
屋子里,爷爷坐在靠椅上,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读不懂他想跟我表达的东西。
“你二叔和那女人也是,昨天说好要来这里吃午饭,亏我早早准备好了,到现在还没来,怎么搞的嘛!”妈妈话音刚下,不远处一个响亮的春雷就炸开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得,今天看来也去不成了,你看这天都阴沉成这样了……”爸爸说。
“那我们就先吃饭嘛,”奶奶走出来招呼,“下雨也好,二楼阳台上的花省得晚上还要浇。”
我本已经要进屋了,听了这话,突然惊醒一般,又转身直直地走向那个荒废已久的后花园。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