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颔首微笑。
临走前,我去看爷爷。一进门,就看见他盖了薄被,平平稳稳地躺着。走近了,我稍微心跳漏了一拍。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看着天花板,听到我的脚步声,才慢慢转了转眼珠子。目光很平和,就那么看着我,也不知道他有听到多少。
我不敢叫他,转身想离开,手臂突然被抓住。
爷爷的手颤抖了两下,喉咙里咕噜咕噜地,终于开口:“阿生啊,你要乖。”
忍了许久的眼泪,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
奶奶和叔叔他们是回不来了,外面那个“人”才是他真正的孙女。他是不是知情呢?我也弄不明白到底怎样做会更好。
我一路痛哭,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我甚至不敢走出胡同口,怕认识的街坊叫我“阿生”。我是应还是不应?
“王衍之,我不想这样的。”我哭着对他说。
“我知道。”沉默了许久的王衍之说。
这条胡同我小时候最熟悉了,常常和谢明珊跑来跑去。奶奶重男轻女,咂嘴和别人说:“又不是男孩子,跑什么跑,真野。”别人就安慰她:“会跑才会长个头啊。”奶奶还是很不满:“长个头有什么用,又长不出宝贝根来!”惹得大家纷纷笑。
胡同依旧,青苔依旧,笑声早已远去。
“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王衍之说,“你的遗骨,会不会放在阿恰那里?”
可阿恰要我的遗骨做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