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高兴得早,”奶奶继续说,“你爸爸的,由于是劳模,所以厂里面一早就内定好,只要老厂长一退下来,你爸马上接他的位置。你爸那么讨人喜欢,又是能干的主,你妈妈又是知识分子,人怕出名猪怕壮,你爸爸的光环越多,猜度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冯薇中看到奶奶白头人哀黑头人,也不禁触动,“奶奶,要是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
“说,”奶奶仍不住掉泪,“怎么不说?你爸爸死的时候,是早上的九点多,那时说是钢铁厂的那个零件不稳,一砸下来就刚好砸到你爸头上,你爸爸啊当场毙命,你妈妈受不住刺激,也从楼上跳下来,同一天双双毙命。可我老是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平时工厂开工,都会事先就检查好在生产,你爸当时是抓生产的,他也算是干部,怎么可能没检查好就开工?你妈跳楼我也不太愿意相信,毕竟她还有个儿子,老公死了自己怎么也会抚养孩子,怎么可能会。。。。”
“您是说事有蹊跷?”
“我觉得这整件事就是个蹊跷,”奶奶说,“后来啊,厂里和学校可怜我们两婆孙,就给他们评了干部,按干部的待遇给我们俩婆孙每个月发补助,这样我们才可以安安稳稳过完这二十二年。”
“还真多亏了,”吴玄想起这二十二年,过得实在不容易,现在突然要做爸爸,“既然这样,我想去祭拜一下爸妈,奶奶,其实你一直不让我去拜祭,是因为什么?”
“因为,”奶奶的眼光有些闪烁,“因为不想让你太早知道,奶奶没有儿子了,就你一个孙子,你要是想歪了,想错了,奶奶可怎么办?”
“我明白了,”吴玄点点头,“爸妈的坟头在哪?”
“我走不动了,”奶奶说,“等我那天走得动,我再告诉你。”
吴玄听着,觉得玄乎,自己儿子的坟头,哪有当妈的不想走就不去的,还有这个上坟,儿子上坟给老子是天经地义,奶奶却一再推却,难道她的意思,是不想上这个坟,或是说另有隐情?
“阿玄啊,”奶奶说,“你看好薇薇,我去隔壁跟那些街坊说说,你要娶媳妇了。”
“这么快?”吴玄才反应过来,“还是先别说。”
“师兄,”冯薇中拉着吴玄,“人家想吃橘子。”
吴玄立马反应,马上出门跟奶奶说:“奶奶,买些橘子回来。”
冯薇中捂着嘴,噗呲一笑。吴玄回过头来,“你说,要不要告诉咱们那个古怪师父?”
“别了,”冯薇中摇头,“他那里啊,特别吓人,可别把咱们孩子给吓着了。”
“也对,”吴玄说,“这家伙啊,是个古怪怪物,要是吓坏了徒孙,看谁把他的那些发扬光大。”
“咚咚,”却有人敲门,吴玄听着奇怪,觉得这十里八乡的,来他家里几乎很少会敲门的,基本上都是门口喊话,诸如:“吴阿婆,”或是“吴奶奶”的,他开了门,却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西装革履的,拿着公文包,开口便是:“您好,是不是吴老太太家里?”
“我是,请问你是?”
“哦,”那人递给一个厚厚的档案袋,“这是这个月的零花钱。”
吴玄接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人便说:“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再见。”吴玄只好先打个招呼。
“这什么啊?”冯薇中看着奇怪,才问。
吴玄赶紧关上门,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才慢慢拆开档案袋,里面的根本不是什么文件之如,而是三叠钞票,他拿了出来,一看,应该有三万。还附带书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