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渐萌,又是一年一度的雨季开始了。虽然天气如此不好,神都中的各位大臣还是被内廷侍者传唤到宫中议事。
“听说,武威郡王死了。这事是真的吗?”关于陈叔轩的死无疑成为官员间最关心的热门话题。
“听说是死了,军方都确认了,要不然怎么会急急忙忙地召见我们。而且我还听说,遗体还被大卸八块了。唉真残暴呀。”关于死亡的确认比怀疑占有压倒性地优势。
虽然是死了一个大破突厥的卫国英雄,但官员们的脸上却没有悲戚之色,仿佛谈论的只是一条狗被马车撞死而已。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条狗可能是皇家养的,比较名贵而已。只有一个人发自肺腑的泪流满目,难以自持。那就是新任的国子监祭酒严正清。而这一切,都被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御史中丞谢绍文尽收眼底。说来也奇怪,他仿佛在等人一般,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
恢弘的大殿上,皇帝十分暴怒,这更加印证了官员们的猜想。
“真是岂有此理,堂堂大陈,四海晏然,竟然发生刺杀皇子这样骇人听闻的凶案。如果凶手不正法,那朕这个皇帝,性命岂不是也随时不保。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真的是暴跳如雷。
死了一个皇子,当然也能死个皇帝,这样的逻辑推理倒也顺畅。可却让底下的官员,尤其是相关的主管官员,惊出一身冷汗。
“是臣失职,请陛下降罪。”刑部苟退之尚书浑身颤栗地跪地道。
“事出突然,祸起肘腋,是非难辨,其情可悯。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还请父皇念在用人之际,恩准苟尚书能戴罪立功,以伸张王法。”信王陈叔宾出列俯首求情道。
他这个举动倒也不突然,刑部尚书苟退之与信王的关系,众人皆知。
皇帝看了看杨退之,等了一会后,才说道:“罢了,起来吧。幸亏皇子无事。也是胡恺办事得力,所挑选的御林军英武雄健,击退了逆贼。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刺杀皇室,终究罪犯滔天,此事还是要从速、从严、从重处理。”
啊,武威郡王没有死呀。这一结果显然大出群臣意料。大多数人都感到吃惊,但其中反应最大的,还是刚峰先生。他得知此事,一时喜不自禁,竟发出声来,在这庄严的大殿之上,颇为失礼。
“今日要议的是,国子监祭酒严正清。有御史弹劾,严正清时常在国子监内妄议朝政,毁谤大臣,蛊惑人心。建议革职拿问,众卿以为如何?”皇帝手中掂了掂手中的那份御史弹劾奏章说道。
这时全场的焦点也就随着皇帝的一字一句落到了那个一会哭一会笑的疯老头身上。
“朝政得失,在乎民心,民心向背,关乎社稷。故而历朝先帝都严禁妄议朝政。国子监乃国家储秀育才之地,更为民心之本。严祭酒博通古今,明知而故犯,实属不该。臣以为,应予惩戒,方能警戒国人。”首起发言的正是御史中丞谢绍文。
他话音方落,邱体元、苟退之等一干信王系的大臣就纷纷站出来附议。附议声前呼后拥,一时如山而来,甚至连那些平日里取骑墙之势,左右牟利的投机政客也不知觉附庸而上。
皇帝久经政坛,见这一呼百应的阵势,心中顿时就明白,此事定然是有预谋的倒严串联。可是,严正清平日里就好议论国事,这也是全神都都知道的事。其中或许是有几个不太恭敬的措辞,但又何止于发动这么多人一起附议弹劾。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七儿子陈叔轩。
“国子监祭酒,你有何话说?”皇帝也把目光投向了严正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