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丞志正在书房中凝视着一张发黄的仕女图,眼神黯然。这时一名家丁气喘嘘嘘地走了进来禀报道:“相爷不好了。门外有伙兵痞冲进相府。这些兵痞身手不凡,护院们抵挡不住,现已到了中庭。管家已差人去应天府搬救兵了。相爷快从后门脱身吧。”
“是不是三个瘦个年轻人,其中有一个特别黝黑,一个特别白皙,但最能打的还是那个另外一个。”文丞志并不慌忙,缓缓卷起那副仕女图。
“相爷认识来人?”家丁满脸困惑,闯门的三人一点礼貌都不讲就冲了进来,一点都不像是受邀请来的客人。
“上月春汛传来,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文丞志整了整衣服吩咐道:“让管家把去应天府求救的人追回来,什么事就这么大惊小怪。让护院们且退下,着人引那三人进来,再奉茶上来。”
“是。”家丁受命道:“那三人是相爷的客人么?”
“啰嗦!”文丞志并不想多做解释。不过,他也没时间解释了。那三个老兵模样装束的人已经打到了书房外了。
“老贼,那可是上百万人的性命呀!难道在你眼中竟然就只成了玩弄权术的棋子么?”领头那人手持军刀直迫文丞志的脖项。
“上一次被人用剑这么胁迫,还是嘉靖之乱的时候。岁月匆匆,而来已经二十多年,枉然白了这少年头,真是白驹过隙,令人徒叹奈何!”文丞志对眼前的刀锋没有丝毫惧意,倒是让来人颇有些敬意。
“你不怕死吗?”但握刀之人心中还是有火。
“早听说武威郡王治军,赏罚分明。又怎么会不容我辩解就一刀砍了老夫。如果真砍了我,那刚峰先生这么多年的法学教育真就付诸东流了。何况,就算殿下生长边鄙,不知朝中利害。殿下身边久居京都的南海郡王和成国公之女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当朝宰相之死么?”
果然,文丞志话音未落,另外两个随其闯府的老兵已从后抓住了持刀胁迫之人的臂膀。
“殿下且慢!”
不错,来人真是武威郡王陈叔轩和沙里飞、呼延凌薇。
“哼!宰相果果然有未卜先知之术。”陈叔轩咬牙道。
文丞志摆了摆手,示意那些追了上来的护院家丁退下,淡然道:“我纵然该死,也不该被你杀死。如果一定要死,老臣只想知道,殿下的欲加之罪是什么?”
“你不知道所犯之罪?”陈叔轩切齿道:“今年春汛,荆州大坝决堤,水淹泽国,百万黔首,流离失所,至于葬身鱼腹者又何以数计!”
“原来是在荆州呀。”文丞志捻须道:“可这与老夫又有什么关系?虽说宰相有辅治天下之责,可如果发一次天灾就杀一个宰相,那本朝不是年年都要杀上了几十个宰相才成。”
“呸!”陈叔轩被对方的顾左右言他惹恼道:“若是天灾,倒也罢了。可这是人祸,不是吗?”
“人祸?何为人祸?这九州之水又不听我调遣。”文丞志还是顾做无知。
“谁都知道江南是国家财富之地,户部尚书游谦华在那里根基深厚,府县官员子弟众多。这游谦华又是谁,你这当朝宰相会不知道。我本是要去北方塞上九边巡视边防,你却独独让我转河投江去南方。难道不是为了要利用这次水患。”陈叔轩言中充满恨意。
“所以,你利用了?”文丞志随口问道。
“他们该死!”不等陈叔轩答话,性子急切的沙里飞先说道:“这些个贪官污吏!竟然公然克扣工部下发的堤坝维护工程款。这还不算,决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