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信王出列为游谦华说情道:“大乱以来,又迭遭灾祸。为应付燃眉之急,朝廷开支已经是捉襟见肘。至于水利工程,实在无暇也无力顾忌。”
户部尚书素来依附光王陈叔亮。此刻,光王不说,与之势成水火的信王反而先开口,倒真让人始料不及。
没等众人从中回过味来,信王又开口说道:“目下,救灾才是头一等的大事。还请陛下明鉴。”
“还是信王识大体,见深远。”皇帝点头道:“游谦华,现在户部还能拿出多少钱来赈灾呀。”
听到皇帝的问询,游谦华更加是伏地不敢起,一直吞吞吐吐不敢说明。
“你倒是大声说呀!”皇帝见他犹豫,心中便已八九猜个不离十,与其说惊,更不如说是有些慌。但他还是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事。
“前年旱灾,去年用兵。如今国库空虚不算,更加是负债累累。搜刮殆尽,也不过只有两三万缗而已。”游谦华这回连头都不敢抬起了。
“两三万缗?一百亿万缗的口子,你只有两三万缗去填?这连杯水车薪都谈不上的数目,你这舍不得花钱的游谦华,竟也好意思说出来。”皇帝虽然嘴上还很强硬,但心底却是慌的。国库空虚到这种地步,真是离亡国不远了。
听到这样惊人的数字,不单皇帝,连在场的大臣们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平日里是知道国库空虚,但虚到这种一干二净的地步,还真是吓人一跳,久久不敢言语,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陈皓真想在这个时候破口大骂,但现在骂又何益呢?只要压住胸中的怒火,切齿道:“水患不治,民必生变。国本动摇,社稷危怠。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
群臣皆不敢言,还是宰相文丞志出列答道:“荆州决堤,武威郡王恰在其地。郡王开仓逼捐,民困稍舒,尚可维持一段时间。有御史弹劾武威郡王矫诏擅杀,违制放粮,邀买人心的谏书为证。但灾区之地毕竟财力有限,而天下财富之地,尽在东南。”
听到这,皇帝也是大为不满地说道:“御史台、都察院被谢绍文弄得乌烟瘴气。那些个狗官,灾发不救,差点坏了朕的大事,真真该死。那些个御史不为民请命也就罢了,还要为这些昏官、庸臣鸣冤,真真岂有此理。要不是有御史可风闻言事的祖制,朕早把他们给宰了。”
“他们也算是尽忠职守。武威郡王确实无权擅专,何况武威郡王开的不止是官仓,还有荆襄九郡各地官员、富商和土地主的私仓,手段雷厉,不免生怨。更不用说是矫诏。”文丞志俯首道。
“尽忠职守?他们尽的忠就是陷朕于不仁不德之地吗?前日应天府尹上奏说灾民们听说放粮救活他们的钦差被奸臣陷害下狱,纷纷围堵官衙请愿,甚至一些神都的仕子平民参与其中,声势日渐浩大。本来,老七开仓放粮说是奉朕的旨意,灾民人人称颂朕的恩德。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这是矫诏,伪诏。朕一下子赔了夫人又折兵,即折了人物,又背了个不义的罪名。现在还要朕重罚乃至杀了老七,他们是嫌朕的江山太长久了吗。说老七是矫诏,如果你们都能如他那样深明朕意,替朕扬名成事,那就好了。如果朕再年轻二十岁,说不定朕也会像老七那样仗剑护国了。”自古皇帝一向忌讳擅权,陈皓的言语几分真假,难以料定,但他偏袒武威郡王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不过,倒也难说他是不是被民情舆论所逼迫,毕竟民心军心就是政事国事。
“陛下圣明!”皇帝说得这么激动,大臣们自然也识时务地附和道。
本来皇帝心中有气,倒也不全是为了陈叔轩,更多是抒发对刚才国库破产,众臣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