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个人?”文丞志认真地问话,倒让严正清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什么意思?你也要去?”
文丞志捻须笑道:“何止是我。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乃至于您的那些徒子徒孙。凡是愿意去的,都该组织他们去。”
“你这是不作会死呀。非得半个应天府去你才甘心。出大狱又不是娶媳妇,有必要弄得这么热闹呀。”严正清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那是当然。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用藏着掖着。何止是半个应天府,要是半个天下的人都能卷进入,我才称心呢。”文丞志早就拿定了主意。
“只怕树大招风,还是韬光养晦的好。”严正清左右还是犹豫。
文丞志却一点都不领情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更是不进则亡的地步。你不让人见识见识咱们武威郡王的显赫声势,都以为这天下只有光王和信王,那那些中立徘徊的人不都游移到他们麾下。你那位小王爷一个光杆,骑着您老这片老瘦马,就是陛下给了他个金饭碗,他也守不住。最后,还不是要捧着金饭碗讨饭。这叫众人拾柴火焰高,懂么,老先生。”
严正清想了想,长叹道:“你哪里是要拾柴,你根本就是要玩火。你是等不下去了,要大决战了。可,那可就是你死我活了呀。”
文丞志微微颔首道:“老天不让我等。老前辈,你怕也是没时间等了。所谓事不过三,你造了两个皇帝,再造一个,不是驾轻就熟的事嘛。”
“我愿本只想让他做个太平王爷而已。”严正清咬牙道:“可是,你这是要逼我呀。那好吧,就舍下一身剐,再扶一位新皇上马吧。”
刑部大牢门口,官员宣旨完毕,陈叔轩虽然对突如其来的特赦和嘉勉感到意外,却也对小白的判断更加信服。
“今天,你就跟我走吧。偷书那点事,我找个讼师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赔点钱请那位书店老板撤诉也就是了。”陈叔轩一定要带走自己的军师。
“感谢殿下。”小白拱手道:“不过,殿下今天要带走的可能不只是我。”
陈叔轩无奈道:“我也想,不过,我是个倒霉的王爷。怕是。”
“只要有我在就成。我可不想做光杆将军的军师。殿下,不用多说。先出去吧。”说着,小白伸手将陈叔轩一处捋顺的发髻又给打散了,然后自言自语道:“这才像个被迫害的样儿。”
不多时,陈叔轩和沙里飞、小白就离开牢房,走出了刑部大牢。可是到了门口,眼前的景象让陈叔轩和沙里飞吓了一跳。
门口聚集了成百上千各式各样的人,有太学学生和神都百姓,但更多的是衣衫褴褛的外地流民。一见陈叔轩出来,学生百姓们中间爆发出了如雷般的欢呼,而那些流民们则更多的是跪拜和哽咽,陈叔轩从中找到了许多他在荆楚救灾时一起奋战的许多熟悉面孔。这一下也让陈叔轩勾起了不久前的许多回忆,以及对远方灾荒的惦记,赶忙掠过其他人,径直到流民群中,与他们相拥哭泣了起来,关切地询问起救灾的事宜。
除了底层,还有许多显要贵胄在队伍中。在他略过的那些其他人中,就包括当朝宰相文丞志、国子祭酒严正清、枢密副使呼延信以及其他一些达官贵要。其中难免有不悦者,但为首的几个却是一面的欣慰,因为这勾起了他们青年时的影子和回忆。
人们簇拥着陈叔轩,欢呼着送他来到距离大护国寺和刚峰书院不远的一处府邸。兴奋的陈叔轩并未自己看清这座房子,只是沉浸在与人们的交流当中,直到天黑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