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安今天原本是打算去德顺砖厂找于震天要说明书的,可是现如今撤社这么大的事情,说下来就下来,他便不得不去石圪节,维持一下那里的情况。现在,总算是让那伙人冷静下来了,少安回去以后,感到一阵疲惫,他二话不说,上炕倒头就睡了过去,砖厂的事情暂时交代给了二爸,让他先替自己看上。那阵在石圪节村挨了一铁板,现在头壳还在隐隐作痛,上面肿起了一个大包然而,即便是这样,少安仍然决定明天就上黄原,找于震天要说明书。毕竟公社已经全面废除了,那自己的这个分砖厂他也不想再拖延下去了,等说明书搞到手,立马就在原西县立户开厂想到这,少安的疼痛好像一瞬间的全消失了,然后立马就睡了过去。
等秀莲从学校回来以后,进了屋发现,丈夫居然躺在炕上,扯呼睡觉。这阵子还不到七点钟,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才对,今天怎么破天荒的这么早就休息了?搁在平常,咋着都是十点过一会儿,才上炕睡觉的秀莲今天心情也好,主要是虎子的成绩有所改观,自从刘珊海将他接管以后,虎子就特别好学,加上珊海那一套独特的教学方式,使虎子在外语方面有着突飞猛进的变化,秀莲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少安的,结果却发现丈夫在炕上睡的就跟死人一样秀莲望着他,然后过了片刻,才发现不对劲,她注意到少安的额头上明显有一块大包肿了起来,秀莲在靠近看了看,伸手摸了一下,天哪,居然肿的这么大,别说少安了,秀莲自己看着都疼!这让她不禁感到一阵害怕,同时也心疼少安唉,看来想必是今天少安出去又惹下了什么麻烦。
晚饭做好以后,秀莲又盯着熟睡的丈夫,好一会儿,才把他从睡眠中叫醒。少安醒来以后,只感觉一阵头昏,可能方才睡得太死,突然被人叫醒,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秀莲把饭给少安端了过来,然后两个人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倒也怪,俩人异常的安静,谁也不吭声。少安不说话是因为他实在是感到疲惫,想快点吃完,然后继续睡的,不过秀莲不一样,她是打心底里难受,既生少安的气,又心疼少安。少安几下就扒着碗吃完了,然后把碗一放,刚准备倒头继续睡,秀莲就把他拉住了,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少安,你今天干啥去了?”
少安望了望妻子,回应道,“没干啥啊!”
秀莲望着他,眼珠一动不动的,目光中充满了难受与伤心,渐渐眼眶湿润了起来。
“不是,秀莲,你这是咋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少安问。
“少安,你别再唬我了,你没干啥,那头上的包是哪来的?肿这么大,你当我眼瞎是嘛?”
少安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被人用铁锹砸头的事,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额头,一阵刺痛传遍全身。
“哟,还真是有个大包,挺疼的。”少安自言自语道。
“你给我老实交代,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秀莲生气的问。
少安想了会儿,“嗨,就是那阵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磕了一下,头刚好撞到了上面。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孙少安对妻子撒谎道,是的,他不想让秀莲卷入到今天这个事情中去,倘若自己把事情告诉妻子,那她肯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