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母亲进来了,孙玉厚问道:“妈不碍事吧,今天咋样?”
“刚睡着,还就是那样,不停地咳嗽。”
“真是把人肠子都愁断了,今年摊上的都是些啥事啊,秀莲得了癌症,少平这么大连个婆姨都没有,玉亭又是那个求样,如今妈也成这样了。”
“玉亭犯了啥事了?我听那阵少平还和他吵起来了?”母亲不解的问道。
少平在旁继续吃着饭,也不吭声。
“管那么多干甚,你就别问了,把妈照顾好就行。你们先吃,我出去走走。”说罢,孙玉厚就走了出去。
少平知道父亲此刻的心情,于是,他也跟了出去。老汉一直走到了远处的土山上,蹲在那一直想着上午发生的事。是啊,兄弟毕竟是兄弟,纵使玉亭做的有多不对,他终究还是他们家的人。他现在心里有点后悔,也有点埋怨儿子今天的行为。这时,少平走了过来,对父亲微微的笑了一下。
“爸,我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你放心,他是我二爸,又是您的弟弟,可他一直这样终究又不是事,我想让二爸先过上几天苦日子,这样他才会明白劳动的价值。”
父亲听后,感到很欣慰,内心的苦闷也顿时消失了。
而孙玉亭一路跑回了自己那个烂包的家后,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贺凤英带着孩子前不久回山西贺家湾过年去了,明天才能赶回来。进了屋后,他倒头就在炕上睡着了,不知不觉睡到了晚上八点。醒来后,他感到周围一片漆黑,屋内是如此的安静。他点着一只煤灯,漆黑的屋子慢慢地亮了起来。锅灶上的碗筷杂乱的摆在那,不知放了多少天,墙被灶台的黑烟熏的让人看的作呕,炕上的被单也卷到了一起,有些地方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漏洞。现在,估计也只有孙玉亭和贺凤英觉得这是一个家,不知道的人还真认为这是个被遗弃了三十年的旧房子了。十年过去了,孙玉亭一家如今已是全村光景最烂包的一户,人们都不愿意来这儿。甚至有的人经过他们家时绕道而行。此刻,他内心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他想摆脱这个地方。他第一次的厌恶起了这个破窝。
很快,他就出了门,习惯性的去哥哥家吃饭。上午发生的一切,他好像全忘记了。此时,他感到十分的饥饿,恨不得能立刻到哥哥家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
他经过闲话中心,听到了村里的一些老女人议论起了早上发生的事。
“唉,你们知道不,早上那孙玉亭上门向孙少平要工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钱没要上,还被自己的亲侄子给开除了,真是丢人啊。”
“那不很正常吗,他孙玉亭天天旷工,不干活,还好意思要钱?还真把自己当成啥了。”
……
一种难言的心情顿时涌了上来,他这才想起早上自己刚和侄子撕破了脸,还发誓过再也不踏入他们家一步,可这才没多久,他就又习惯性的来吃饭。听到那几个人的议论后,他感到十分的羞愧,便调转了头,朝着自己那个破烂的家走去。
的确,人们往往会坚持着自己惯有的原则与态度,可有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