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之默默伫立在李宅的门前,注视着一群人在烧成废墟的宅里忙碌,门前摆放着两个崭新的棺木。下午萧天派小六到长春院告知他这个消息后,他便马不停蹄赶到这里,此时已接近扫尾,两位老人的遗体已入棺木。不多时一个来帮忙的街坊走过来道:“柳公子,这宅子恐怕要重新修缮了,已不能居住。”
“我已贴了出售的告示,不会再踏进半步了。”柳眉之惨白着脸,向街坊一揖道,“谢陈员外出手相帮,不胜感激。”
“唉,柳公子客气了,此处为邻三四年,突发此等意外,倍感痛心呀。”陈员外摇头叹息着,告辞而去。
阿福远远走过来,他把一切该收拾的都收敛了后,便向柳眉之走来,他有些胆怯,虽说柳眉之是老夫人的独养儿子,但是柳眉之很少出现在家里,除了老夫人生辰和年节回来,一年四季不见他的踪影。而此次他回来,当他声泪俱下给他讲述所发生的惨况时,他却只是拧眉冷面,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掉下。
这可是真真出乎阿福的意料,哪有当儿子的听到娘亲死了,冷漠至此的?
“阿福。”听到柳眉之唤他,阿福急忙跑到跟前。
“叫他们把棺木抬到马车上,连夜埋了。”柳眉之简短地说道。
“不等小姐了。”阿福问道。
“哼,”柳眉之眼里喷出怒火,他冷冷地望着阿福,“你装什么糊涂,我与那明筝可有半点血缘吗?等她作甚,我母亲,还有我那忠心耿耿的父亲都为了她,为了她们家而亡,我父母做她家的好奴才做到这个份上,难不成我还要继续为奴吗?”
“是。”阿福低下头,不敢反驳。
“你跟着马车,我骑马,咱们趁城门还没关,赶紧出城。”柳眉之说道,想了下,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递给他道,“你去多赏银子,让棺材铺的伙计动作麻利些,告诉他们到了墓地还有赏。”
阿福接过荷包,转身向棺木跑去。
一群人得了赏,干劲更足,不多时一切准备好,两辆马车上棺木捆绑牢固后,便出发了。一路顺利到了妙音山,新近的雨水让土质松软,很快挖出两个深坑,众人抬起两个棺木分别放入坑中,不多时便耸起两个坟头。柳眉之又打了赏,回到城里时才敲过三更。
柳眉之在西苑街口与阿福分手,问阿福可有地方去,阿福点点头,说道:“有地方住。”便消失在暗夜里,柳眉之也看出来这小子不愿与他一处,便也不再勉强,催马向长春院疾驶。
柳眉之回到长春院,门口正遇到在此等候的云蘋。
“公子,陈老爷在你房中等候多时了。”云蘋上前拉住柳眉之的马,柳眉之把缰绳丢给他,便匆匆从侧门上了楼。
云蘋牵着马走到后院,把马栓到马厩里。他知道柳眉之家里出了事,没想到这么快便回来了。他走回楼上,没有直接回到自己和云轻起居的西头的小房间,而是又悄悄走到柳眉之东头的房间。
上次起火烧毁的房间修缮一新,又多拨出一间会客的房子,这么一算,这边套间连着套间,共有四间大房,在长春院也算是独一份,连他和云蘋也跟着沾些光,分到西边的房子起居。
从会客室门外,便听见陈斌与柳眉之嬉戏的笑声。
云蘋隐身到窗下,他只知道这个陈斌是个祭酒,最是喜欢酸曲和歌舞,听了半天不过是些没来由的曲子,便想起身回去睡了,但是想到与宁骑城约定的见面越来越近,便不由心慌意乱,自己什么也拿不出如何换回解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