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冤枉个屁……”高昌波骂了一声,嫌弃地瞪着孙启远压低着嗓音数落道,“你脑袋锈掉了,自个把自个挖个坑埋进去,死到临头了,哭有屁用……”
孙启远面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地上,隔着铁栏栅望着高昌波哀求道:“高公公,你不能不管我呀,你若能救我出去,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做你一世的奴才侍奉你……”
高昌波皱巴着脸,不耐烦地点点头道:“行了,别起誓了,唉,谁让我心善呢,就见不了别人被欺负,行了,你的事我管了。”
“高公公,恩人啊……”孙启远说着磕头如捣蒜。
“行了……”高昌波甩了下袖,径直往外走,几步外与王铁君照面,王铁君急忙陪着他往外走,高昌波微笑着道,“王牢头,你当差真是尽职尽责,我会向王公公引荐,你等着晋升吧。”
王铁君听闻急忙哈腰躬身,连连称:“不敢当。”只听见高昌波又说:“唉,孙启远这个跟头栽的,可怜见得……”高昌波说着背着双手走出牢门,王铁君站在门内躬身称是,他心知肚明高昌波看过孙启远,那离走出牢狱便不远了,他地位低微,看不到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但是这诏狱谁出谁进他道是心里有数。想到刚刚出去的那一位,他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诏狱大门外,一辆半旧的双轮马车早已候在那里。于府里管家于贺站在马车旁眼巴巴地盯着诏狱大门,于谦一走出来,马车旁的于贺便神情冲动地跑上去,眼泪盈眶地喊道:“老爷,你可算出来了。”
于谦走到马车前,看了眼前面的街景,呆了一呆,叹了一声:“恍若隔世呀。”
“老爷从阴曹地府走一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于贺喜滋滋地说道。
“于贺,回府吧。”于谦说着,被于贺扶上马车。
于贺走到马前,暗自思量了片刻,脸上一笑,嘟囔了一句:“还是不说吧,给老爷一个惊喜吧。”
于贺坐到马前,扬鞭吆马,双轮小马车避开熙熙攘攘的主街,拣安静人稀的小巷回府。一路上于谦挑帘观景,眼里的清冷渐渐被街上的人气所感染,脸上有了笑容。
府门外寂静如常。本来于谦平素喜静,府里吃穿用度又是极简,周围邻家一直以为此府里住着一个老学究,后来才闻知真相,又对他的清誉满心敬仰,便很少过往叨扰,于谦也乐得自在。
马车直接驶进侧门,一个小厮跟着跑过来,于贺把马车交给小厮,他扶着于谦下了马车。于府很少,是个二进的院子,前院正房待客,两厢是书房和客房,天井一侧设有演武场,也是于谦每日习剑的地方。后院住着妇孺家人。整个院子已被家仆清扫一新,天井院里那株老槐也已绿盖满园。
于谦沿着游廊走到老槐树下,伫立片刻,便向书房走去。一旁的于贺眼睛却不安分地瞟着书房的大门,有些忐忑。书房的门紧闭着,于谦轻轻推开,一只脚刚踏进去,房里顿时人声鼎沸,七八个人突然拥到于谦面前,把他团团围住。于谦愣在当地,脸上是又惊又喜。他身后的于贺捂住嘴偷乐,然后悄然把门关上,溜了出去。
再看屋里这群雪鬓霜鬟的老者,此时皆变成了顽童,个个以把于谦震在当地为乐,一群人开怀大笑。
吏部尚书陈柄乙第一个走上前,他拉着于谦上下打量:“于兄,终于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弄出来了,哈哈,”陈柄乙虽已近耳顺之年,但得益于长年坚持练太极,胡须虽白却精神矍铄,他朗声笑道,“见你是走着进来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