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从陈文君入手。”高风远说道,“可先由言官上奏章揭出陈文君在河南任盐运使时贪腐的罪状,再由几位大臣上疏提出更换赈灾官员,只要王瑞庆和陈文君这两个王振的死党,能够换下一个,再上去一个廉洁公正的官员随行,他们做事便会有所顾虑,两省的灾民也不至于苦盼而来的赈灾银子全部落空。”
众人听完,就目前来看也寻不到更好的法子,便纷纷点头。
陈柄乙掂起酒壶晃了晃,酒壶已空了,便笑着道:“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各位明日还要早朝,再者于兄身陷囹圄多日,也要与家人团聚叙话,我看咱们还是各自打道回府吧。”
“陈兄所言极是。”张云通第一个站起身,道,“来日方长嘛。”
于谦笑着站起身,向众人又是深深一揖道:“今日的接风酒令于某终身难忘。”
众人笑着相继起身告辞。赵源杰是最后一个走到于谦面前,他刚要张口告辞,见于谦上前一步低声道:“赵兄,请留步,待我送完客回头与你叙话。”
赵源杰点点头,看出于谦对自己是有话要讲,便悄然退回去。于谦随众人走到门口,早已有小厮打开大门。为了避嫌,诸位大人都是独自步行前来,因此,门外并无车马接送,各自独步出门,在街边分开向各自的府邸走去。
于谦回到书房,见于贺已差小厮撤下圆桌上酒菜,并摆好茶器。赵源杰站立在书案一侧,仰头盯着墙上挂的一副画轴,那是一张前朝大将文天祥的画像。赵源杰见于谦走回来,忙转身上前一步,拱手一揖道:“于兄,你吃苦了。”
于谦请赵源杰坐下,淡然一笑,幽默地道:“苦倒是没吃,牢饭吃了不少。”
“于兄,此番看见你,我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呀?”赵源杰并不想隐瞒,凑近说道,“诏狱被劫,逃出几位要犯,我一直以为你会跟着他们走,现在想来,还后怕呢。”
“唉,”于谦端起茶盅,小啜一口,道:“不瞒你说,当时我真是想一走了之,持剑走天涯是我年少时的梦想,行走江湖,可比在庙堂上快乐随性,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岂不是不亦乐乎。”
“哎呀,于兄啊……”赵源杰笑道,“幸亏你没有一走了之。江湖上可不少你一个侠客,但庙堂上不能没有你这样的硬骨头。经此一事,小弟更是对大人敬佩的很呀。”
于谦也笑起来,道:“你说我是硬骨头我认,我这个硬骨头让王振无处下口,只能恨得牙痒痒。”于谦说着,脸色一滞,略一沉思问道,“那日在狱中,我遇到劫狱的主谋,姓萧,自称萧天,我见此人气宇不凡,而且手段奇诡,非一般江湖上的小盗小寇。”
“于兄,此人你未必不知?”赵源杰神秘地一笑。
“哦?他是谁?”于谦一愣。
“说到此人,我要先说说他的父亲,你必识得。”赵源杰突然眼眶一热,压抑住心中悲情道,“此人父亲便是原国子监祭酒大儒士萧源,萧天是他的独子萧书远。”
于谦一听此言,愣在当地,突然站起身在室内踱了几步,一阵唏嘘道:“萧源我如何会不知?大儒萧源之子,怪不得有如此风采,祖上是大明开国元勋萧敬。他父亲萧源是被王振构陷,赴云南充军途中死于瘟疫,这在朝中尽人皆知呀。”于谦转向赵源杰,“你如何对他如此了解?”
“于兄,”赵源杰站起身,道,“萧源乃是我恩师呀,我几乎是看着萧天长大的。他自幼尚武,十二岁独自离家赴峨眉山拜师,拜在密谷道长门下,所以京城里真正记住他的人不多。”
于谦一笑,道:“这么说来,萧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