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满面的徐秋收随意抹去脸上的汗水,闭眼继续调整吐纳呼息。大概是一年前,东海道门历年来酒窖取酒的一个老道人大约是看在徐秋收每年见面的低头哈腰和认真磕头请安的份上,口授了一篇百字的修行口诀,欣喜若狂的徐秋收当即跪倒在地拼命磕头,老道人也不让他起身,只是眯着眼看着这个心思复杂做事果断的凡夫俗子,嘴角一抹讥笑。徐秋收从来都知道,自己是尘土里一路跌滚摔打一步步往上爬的狗,谁给他肉,他便依附谁。徐秋收从小无父,沉沦风尘的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在镇上一条漆黑潮湿的小巷里病逝,之后的他靠着一身天生的好体魄,以及打人时的狠劲和给权贵乡绅磕头讨好的勤快慢慢混起了在小镇南街坊里的一点威名。
他不信什么伦理道德,他更不信什么天道好轮回,他这辈子只信自己的拳头。他感受到自己日益清晰的视线,和越来越轻盈有力的步伐,忍不住喜从中来。谁不想当神仙?修行苦?能比当一条只会咬人和甩尾巴的狗来的苦吗?若是我徐秋收足够努力,靠这一身魁梧有力的体魄,天高地阔,何愁不能有一日也能御空飞行,到时候便去那富裕繁华的大唐国,找一个小城,杀了太守自立为王,夜夜让那些个权贵世家的美娇娘服侍伺候,岂不快哉?
徐秋收知道,老道人给自己口授的口诀,浅显易懂,全是打通体内穴位和牵引感应天地灵气一些修行根基,连自己这个只能勉强识字的老痞子都能全盘记住,必然只是修行界中给年幼孩童筑基巩慧的入门法诀,但徐秋收很满意,他很早以前就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他徐秋收不怕等,不怕,就怕没有这个命!
可现在有了这一丝可能,那他就会花十倍百倍的工夫去下狠心往上爬一爬!
“若是日后我机缘巧合,能够获得大的机遇,说不定还能真正成为一方强者,到时候,老子就把这劳什子的道门给屠戮干净,让我苦苦做狗这么多年,可没有不还的道理啊!”
徐秋收伸展开肢体,一连串骨骼经脉顺通的爆响随着他的动作响起。他扭了扭脖子,惬意地睁开眼,然后,头皮骤然发麻,整个人瞬间暴起!
一股无名的骇人气息死死盯紧着自己,如天崩一般的巨大压力快将他整颗心肺都要碾碎,徐秋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一个矮小敦实庄稼汉模样的男人不知道何时坐在在徐秋收眼前,他笑意盈盈地盯着徐秋收看,男人身上穿着一袭满是风尘的道门青色长袍。
张东海微笑说道:“我东海道门自当静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