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正是从灯火闪动处传来的。
花满楼已展动身形,向那边飞掠了过去,他虽然看不见这盏孤灯的光,可是他飞掠的方向却完全没有错误。
灯火越来越近了,陆小风已可分辨出那是间小小的庙宇供奉的也不知是山神还是土地?
就在这时,歌声竟突然停顿,天地间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空虚寂静。
陆小风看了花满楼一眼,忍不住道:"她若是真的在唱给你听,就不会走的。"可是她已走了。灯光还先着,阴森森的山庙里,却已看不见人影。
黑脸的山神提着钢鞭,跨着猛虎,在黯谈的灯光下看来,仿佛正待挥鞭痛惩肚上的奸贼,为善良的人们抱不平。
油漆剥落的神案上,有个破旧的铜盆,盆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缕浅乌丝。
花满楼道"你在看什么"
陆小风道"桌上有一盆水,水里还有几根头发。"花满楼道"头发"
头发很柔软,还残留着一种少女特有的发香。
陆小风道:"是女人的头发,刚才好像还有个女孩子在这里面唱着歌,面用这盆水作镜子梳头,但现在她的人却已不见了。"花满楼慢慢的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想到她绝不会在这里等他。
陆小凤道:"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梳头,显然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子。"花满楼谈淡道"十八岁的女孩子,又有谁不爱漂亮"陆小风道"上官飞燕岂非止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花满楼道"她本来就爱漂亮。"
陆小风看着他,试探着道:"你以前当然摸过她的头发"花满楼笑了笑,笑有很多种,他这种笑的意思,就是承认。
陆小风道:"这是不是她的头发"
他相信花满楼的指尖,也和耳朵同样灵敏,他亲眼看见过花满楼用指尖轻轻一触,就可以分辨出一件古董的真假。
花满楼已接过那根头发,正在用指尖轻轻抚摸,脸上忽然又露比种很奇怪的表俏,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陆小风道"这的确是她的头发"
花满楼点了点头。
陆小凤道:"她刚才既然还在这里,还能梳头唱歌,可见她还好好的活着。"花满楼又笑了笑,笑有很多种,可是他这种笑,却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她刚才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等他她若不知道他会来.又是在为谁而歌唱
陆小风暗叹息,也不知是该安慰安慰他还是假装不懂。
有风吹过,从门外吹进来,那提着钢鞭,跨着黑虎的黑面山伸像,突然从间裂好,条四尺长的钢鞭,突然断成**截。
接着,巨大的山神像也一块块的粉裂,一块块落在地上。
尘土迷漫.陆小凤忽然发现山神像后的墙壁上,竞有个人儿挂在半空。
一个死人,身上血迹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插进去将他活生的钉在那里,判官笔上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同样的两句话,同样用鲜血写出来的,血迹似已干透。
陆小风不用再看这死人的脸,巳知道他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