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道长踉跄後退,嘶声惨笑道:"你们都瞧见了,楚留香,你也瞧着,我并非不愿阻挡他们杀人,我实在已是无力阻挡了。"柳无眉亦是脸无血色,竟以已被骇呆。
铁山道长嘶声道:"你现在为何还不杀了他?你还等什麽?"柳无眉也拜倒在地——和李玉函两人同时拜道:"多谢前辈,前辈们的大恩,弟子没齿不忘。"楚留香轻轻叹息了一声,苦笑道:"有铁山道长这样的人如此对我,可见"江湖道义"这匹字并非全是骗人的,我总算死得不冤了,只不过我还是不懂,你们为何一定要杀我,我也知道你们现在绝不肯告诉我的,看来我只有做个糊涂鬼了。"柳无眉的剑锋终於刺入了他的胸膛。
楚留香已能感觉到剑锋刺入他的血肉,奇怪的是,到了这时,他反而不觉得恐惧,甚至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他只觉剑锋冷得像冰一样。
也不知为了什麽,在这一刹那间,他神思竟忽然飘到了远方,飘到遥远的北国,那一片冰天雪地里。
他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和胡铁花一齐在那可爱的雪推上打着滚,胡铁花悄悄将一块冰塞进他的脖子。
冰雪直流下他的胸膛,那感觉就和现在一样。
别人要拿冰塞入你脖子时,你会觉得很害怕,但等到冰雪已流在你的身上,你反而会觉得有一种残酷的愉快之感,彷佛得到了一种解脱,因为你所害怕的事,终於已经过去了。
只因人们所真正惧怕的,通常都不是事物的本身,而只不过是他对那件事的想像而已。
人们畏惧死亡,也只是因为没有人了解死之神秘,所以才会对"死亡"这件事生出许多可怕的想像。
现在,死亡已到了楚留香眼前。
在这多姿多彩,充满了传奇性的一生,他已不知有多少次曾经面对死亡,但却从来没有丧失过自信。
只有这一次,他自己已完全无能为力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绝不可能再有任何人会来救他。
他只觉自己从来也没有距离死亡这麽近,甚至已近得他能看透死亡之神秘,使他觉得"死"这件事,也不过如此而已,并没有什麽可怕的,他觉得那些怕死的人不但很可怜,也实在很可笑。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只是希望胡铁花已带着苏蓉蓉她们逃走了——他若知道胡铁花现在也已落人了别人的掌握,那麽他临死前的心情就不会有如此平静。
在这一刹那间,他竟想起了许多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能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想起这麽多事来。
他觉得那冰冷的剑锋,还停留在他胸膛上。
剑峰竟似已停顿。
於是他忍不住要去看柳无眉最後一眼。
他发觉柳无眉竟也在瞪着他,她那苍白而美丽的跟上,竟彷佛带着种凄凉和惋惜之意。
只听李玉函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楚兄,我们实在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希望你原谅我。"楚留香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杀人的人,居然要被杀的人原谅他,楚留香只觉他这句话实在说得很妙。
柳无眉竟也幽幽叹息了一声,道:"我们并不想杀你的,这实在是件不得已的事。"她又叹息了一声,起了眼睛。
楚留香知道她一闭起眼睛,剑锋就要刺下来了。
谁知就在这时,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