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漏山,暮霭苍茫,西天如血。
薛衣人白衣如雪,独立在寒风,山巅上,望着面貌狰狞的“杀无常”缓缓走了过来。
然后,剑光一闪。
鲜血溅在雪一般的衣服上,宛如在雪地上洒落一串梅花……
薛衣人缓缓道:“如今十年的岁月虽已消逝,但他们的血,却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楚留香道:“他们的血?难道这些铁匣里……”
薛衣人冷冷道:“香帅难道不明白‘血衣人’这字是如何得来的?”
楚留香望着四面石案上的铁匣,想到每个铁匣里都藏着一件雪白的长衫,每件长衫上都染着一个人的鲜血,每滴鲜血都包含着一个令人悚悸的故事,每个故事都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
想到这里,楚留香心底也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薛衣人目光如刀,一字一字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剑下无情,就是这柄剑,不知饮下了多少人的鲜血。”
他剑光一闪,忽然闪电般向楚留香刺了出去!
见到原一点红时,楚留香已觉得他剑法之快,当世无双,见到帅一帆时,楚留香就觉得一点红还不算是天下第一快剑,见到那“白痴”时,楚留香又觉得帅一帆的剑法不算什么了。
但此刻,楚留香才终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剑”……
薛衣人这一剑刺来,竟来得完全无影无踪,谁也看不出他这一剑是如何出,是从哪里刺过来的。
楚留香居然根本没有闪避。
但这快如闪电,势若雷霆的一剑,到了楚留香咽喉前半寸处,就忽然停顿了,停时就像发时同样快,同样突然,同样令人不可捉摸,不可思议,这“一停”实比“一发”更令楚留香吃惊。
薛衣人发这一剑时显然还未尽全力,否则就停不下来了,他未使全力时刺出的一剑已是如此急迫,使出全力来那还得了。
薛衣人望着楚留香,似乎也有些惊异。
这一剑到了他咽喉时,他非但神色不变,而且连眼都未眨,这年轻人已有了“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糜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定力,单只这分定力,又隐然有一代宗主的气魄。
剑尖虽还未刺入楚留香的咽喉,但森冷的剑气却已刺入他的肌肤,他喉头的皮肤上虽已起了一颗颗寒粟,面上却依然未动声色,在楚留香说来,被人用剑尖抵住咽喉,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一次的剑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快得多,这么快的剑若已到了咽喉前,世上就没有人能闪避得开了!
薛衣人冷冷的望着他,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你可是为了我的剑而来的?”
楚留香笑了,道:“你以为我想来偷你的剑?”
薛衣人道:“楚香帅的名声,我早已久仰得很。”
楚留香道:“那么你就该知道他从未在朋友身上打过主意。”
薛衣人道:“无论任何事都有例外的,也许你这次就是例外。”
楚留香道:“这次我为何要例外?”
薛衣人道:“你对剑不但很有学问,也很有兴趣,是么?”
楚留香又笑了,道:“不错,我对剑很有兴趣,我对红烧肉也很有兴趣,但我却从未想过偷条猪回家去养着。”
薛衣人厉声道:“那么你是为何而来?”
楚留香淡淡道:“有人用剑对着我的脖子时,我通常都不喜欢跟他说话。”
薛衣人道:“你喜欢我将剑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