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咬了咬牙,道:“我就算肯放了你,又怎知你会给我解药?”
楚留香道:“你的确没把握。”
黑衣人的目光反而突然冷静了下来,凝注着楚留香的脸。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我不杀你,你给我解药?”
楚留香道:“这交易我们两人反正谁也不会吃亏。”
黑衣人道:“解药在那里?”
楚留香道:“你等我走出门后,就开始从“一”数起,数到“一千”时再出去。”
黑衣人道:“然后呢?”
楚留香道:“我会将解毒的法子写在你出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树下,但你千万要记着,一定要数到“一千”时才能出去,否则这交易就算砸了。”
黑衣人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据说楚留香从不食言,却不知是真是假?”
楚留香笑了笑,道:“无论是真是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从黑衣人身旁走过去,黑衣人只要一伸,就可刺穿他的咽喉,但他甚至连瞧都没有瞧这黑衣人一眼。
赌注现在已经押上了,他知道黑衣人已非赌下去不可。
黑衣人眼睛盯着他,全身每一根肌肉都已绷紧,只见楚留香施施然出了门,轻轻将门掩起。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走在生死边缘上还能如此轻松的。
他自己掌心早已沁出了冷汗。
“一、二、……”
从“一”数到“一千”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若是数得快,用不了盏茶时候就可以数完。
但黑衣人却觉得好像永远也数不完似的。
他本也是个赌徒,只不过这次赌得未免太大了,也未免太冒险,若有一丝选择的余地,他就绝不会将赌注押下去。
“九百九十二,九百九十……”
黑衣人“砰”的撞开门,一跃而出,两个起落后便已掠到第一眼看到的树下,地上果然有用树枝划出的字迹。
只有四个字。
“你未毒。”
歪歪斜斜的字迹,像是正在对他嘲笑。黑衣人呆住了,呆了半晌,忍不住在这四个字上重重吐了口口水,又狠狠踩了几脚,喃喃道:“直娘贼,妈那巴子,操……”
他几乎将各省各地,只要他知道的骂人的话全都骂了出来,“这姓楚的王八蛋原来又在使诈。”
原来他方才只要一伸就可将楚留香置之于死地!
他实在想不通楚留香在那种时候怎么还能一点也不紧张,楚留香那时只要淌出一滴汗,他的剑只怕早已出!
“楚留香,楚留香,你也用不着得意,今日你虽然又逃脱了一次,但我杀你的会还是多得很!”
他忽然想起楚留香既已受了重伤,必定逃不远的,就算已逃出一千步,他还是很快就能追上。
地上果然有一滴干涸了的血迹。黑衣人伏下身子,像猎狗般在地上搜索着,终于找到了一行足迹。
他就像狼一般追出去。以楚留香受伤之重,的确是逃不远的,他的确很快就能追上。只可惜楚留香根本没有逃,他就躲在这株树上,黑衣人骂他的每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这一生挨的骂只怕还没有今天一天多。
楚留香望着黑衣人去远,只觉眼前渐渐发花,身子说不出的虚弱,竟自树上直跌下来。
现在黑衣人若是赶回来,他根本全无抵抗之力,无论如何,他也是血肉之躯,被人在背上刺了一剑总不是玩的。
楚留香虽看不到背上的伤势,却知道这一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