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一颗心都已提了起来,以为这下子他就算能站得住,这条绳子也一定要被压断了。
四箱黄金加在一起,至少也有几百斤重,能挑起来已很不容易,何况还要挑着它施展轻功。
谁知这“白蜡烛”挑着它走在绳子上,竟如履平地一般。
海阔天笑不出来了。
勾子长也瞧得眼睛发直,他自负轻功绝顶,若要他挑着四口箱子,趟过六丈飞索,也绝难不到他。但若要走得这么慢,他就未能做到了。这“走索”的轻功,本是越慢越难走了。
只听灰衣人一声轻呼,白蜡烛竟然一脚踩空,连人带箱子都似已将落水,谁知人影一闪,不知怎地,他已好好的站在船头上了——原来他适才是他露一功夫给大家瞧瞧。
大家本来谁也没有注意他,此刻却都不禁要多瞧他几眼。然后大家就知道他为什么被人叫做“白蜡烛”了。
他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看来,简直白得像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脉骨骼,这种白虽然是病态,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奇异魅力。
他的五官都很端正,眉目也很清秀,但却又带着某种惊恐痴呆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刚刚受过某种巨大惊骇的小孩子一样。
他身上穿的衣服,本来无疑也是白的,但现在却已脏得令人根本无法辨别它本不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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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皱眉道:“如此说来,至少还有两个人能活着回去,这两人是谁呢?”
海阔天一字字道:“活着的人,自然就是杀死另外八个人的凶!”
张瞧着这六口棺材,喃喃道:“我好像已瞧见有六个死人躺在里面。”
胡铁花忍不住问道:“是哪六个人?”
张道:“一个是楚留香,一个是胡铁花,还有一个好像是女的……”
他说得又轻又慢,目光凝注着这六口棺材,竟带着种说不出的阴森之意。
胡铁花纵然明知他是在胡说八道,却也不禁听得有些寒毛凛凛,直想打冷战,忍不住大喝道:“还有一个是你自己,是不是?”
张长长叹了口气,道:“一点也不错,我自己好像也躺在棺材里,就是这一口材!”
他的往前面一指,大家的心就似也跟着一跳。
他自己竟也不由自主伶伶打了个寒噤,心已泌出了冷汗。
海阔天脸色苍白,嘎声道:“还有两个人呢?你看不看得出?”
张抹了抹汗,苦笑道:“看不出了。”
楚留香道:“海帮主莫非怀疑公孙劫余和白蜡烛两人是凶?”
海阔天默然不语。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那位丁鲍子和海帮主似非泛泛之交,此事海帮主为何不找人去商量商量?”
海阔天又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这位张兄实未看错,在下也觉得只有位和金姑娘不会是杀人的凶,所以才找位来商量。”
楚留香淡淡道:“海帮主难道对丁鲍子存着怀疑之心么?”
海阔天又沉默了起来,头上已见冷汗。
楚留香却不肯放松,又问道:“看来海帮主与丁鲍子相交似已有很多年了。”
海阔天迟疑着,终于点了点头。
楚留香眼睛一亮,追问道:“既是如此,海帮主就该知道丁鲍子的底细才是。”
海阔天眼角的肌肉不停抽搐,忽然道:“并没有怀疑他,只不过……只不过……”